院子里的灯火早在阮妤去屋中会就被霍青行点起来了, 一排缀着丝绦的宫纱灯,上头绘着各式花,有花鸟草虫, 有山流水……这会被灯火一照,随风一吹, 仿若活物。
而阮妤一身红『色』织金短褙配霜『色』的挑线裙站在这如梦似幻的光影中犹如九天神女一般, 她笑盈盈看着从前厅转进来的年轻男子。
几丈外,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阮妤的眼中。
比起三个月前, 如今的阮庭变得更加意气风发, 更有男人的担当了, 年少封将的他不为此变得傲慢,甚至因为经历了从前没有经历过的, 让他更加懂得收敛。
阮妤看着阮庭从黑影中走来, 等人近了,又笑着喊了一声,“哥哥。”
阮庭看到她, 原本萦绕于身上的沉稳内秀一散而尽, 眼睛一亮,立刻兴冲冲朝她喊道:“妹妹!”
阮庭这次封赏,是除了徐恒外的头功,被天子授予了一个四品明威将军的封号, 如今在禁军营做事。
他这会刚从禁军营散值回来,身上穿的是统一的禁军服饰,玄衫轻甲,看到阮妤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三步作一步跑了过来,正想好好和她叙旧一番, 只是这叙旧的还没说出,就瞧见从热气弥漫厨中走出来的霍青行。
脚步顿一滞,阮庭十分没好气喊道:“霍哑巴,你怎么在这!”
虽然清楚这两人肯定提前见面了,但阮庭就是非常不爽。
他是前阵子知道妹妹即将抵达长安的消息,虽说妹妹在信中和他说了买的屋宅的位置,但他一向不记事,禁军营又忙,他虽然觉得熟悉,但转头就抛不管了,是今日到门口,他发现两人买的屋宅居然真的是比邻的!又想起当初在青山镇,妹妹同他说的番,他当真是又兴又气愤!兴是因为以就算妹妹出嫁了,离家就几步距离,但凡她受个委屈,他翻个墙就过去把霍青行揍一顿,气愤是因为还没成亲呢,妹妹就这般为霍青行考虑了……而且爹娘这次没来,他又不日日看着他们俩,谁知道他不在的候,霍青行会对阿妤做什么?
这一想——
阮庭看霍青行简直是哪哪都不顺眼,横挑眉『毛』竖挑嘴。
阮妤和阮庭相处久了,知道怎么顺他的『毛』,笑着走上前挽他的胳膊,“我饿了,他来给我做饭,哥哥来得正好,我们刚要吃饭呢。”
阮庭一听这,里的不爽果然散去一些。
等进屋瞧见桌上的菜,都是妹妹喜欢的,中最一点不满渐渐消失了,这次阿娘没跟过来,索『性』就让霍哑巴给妹妹做饭好了,他舍不得妹妹自己动手呢。
阮庭里算得门清。
做饭归做饭,还是不久待。
作为现在这间屋子辈分最大的,阮庭看一眼两人,轻咳一声,开口了,“坐吃饭吧。”等两人都坐,又说,“你们到底还没有成婚,以让他来给你做饭可以,但绝不久待,免得坏了你的名声。”
“霍青行,你听到没?!”他不好冲阮妤大声,只转头『逼』霍青行。
霍青行倒没有生气的意思,仍是副沉默寡言的子,只给阮妤夹着菜,点点头,嗯了一声,“知道了,我不会坏了阿妤的名声。”
阮庭中稍稍满意了一些,又看向阮妤,和面对霍青行不同,这会他只是眼巴巴看着阮妤。
阮妤中好笑,倒应了一声,却没有太当一回事。
哥哥当值的候都得留在禁军,哪有功夫管她和霍青行的事?等哥哥走了,还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必要这会反驳他,反倒让哥哥不兴。
许久没瞧见哥哥了,阮妤怪是想他的,吃着霍青行给她夹得菜,看着哥哥明显又黑了一些的脸庞和越发有力的挺拔身形,不由柔声问道:“哥哥如今在禁军如何?”
阮庭咧嘴一笑,“好着呢,你别担,就是忙了点。”
见阮妤看他,似乎在问忙什么,想了想,他轻声说,“前有人检举晋王私藏军械,陛得知,严惩了晋王以及这事有关的官员,禁军营前一任统领和晋王关系密切,新来的方统领正在彻查禁军营,我因为刚入营虽免过一劫,但因人手不足,要做的活就多了一些。”
说起这个,他还怪有些感慨的。
以前这些权谋争斗的事,他就听些说书生说过,哪里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离得这么近,而且这玩意还不比他,成王败寇,输了的赔得可不仅仅是自己。
晋王被贬的事,阮妤前不久在路上就已经听闻了。
如今再听,实已经没有初次听到般惊骇了,最初在路上听几个官差说起的候,她手中的茶碗都打翻了……前世的晋王可没出过这的事,想来应该是徐恒动了手脚。
这好。
晋王失势,霍青行入朝为官就不会被贬,庄相等人就不会出事……不过事情真的这么一帆风顺吗?
阮妤中不由有些担忧。
“怎么了?”霍青行正在给她剥虾,抬头瞧见她微微蹙眉,便低声询问。
阮庭听见了,他看向阮妤,和霍青行一『露』出担忧的神情,紧张道:“妹妹,你怎么了?”
阮妤自然不好把中的担忧同两人说,只是摇了摇头,又劝诫阮庭,“哥哥如今在禁军做事,切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