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
徐之恒刚想策马离开金香楼, 就听到一道熟悉又些陌生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表哥!”
循声去便瞧见一道红『色』的身影,赫然是还年少的阮靖驰, 到自己的表弟,徐之恒原本要离开的动作慢了来, 他手握缰绳, 着来人离他越来越近,原本还想询问他怎么来了, 待瞧见阮靖驰面上的焦急和担忧便了然, 却还是语气如常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如所料一般, 徐之恒听到少年询问他,“表哥, 你见到阿姐了?”
“嗯。”
徐之恒点了点头, 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
他因为多了一辈子的经历,本就心『性』沉稳的人如今更是喜怒不形于『色』,落于阮靖驰的眼中便越发让他捉『摸』不透表哥在想什么……不清楚他跟阿姐说了什么, 更不清楚表哥知不知道阿姐和那个呆子的事。
阮靖驰难得些犹豫, 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今日在许家上课,中午去外头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在城门口瞧见表哥的身影。
他开始觉得不可能,虽说北羌战事已结束, 但表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他都没给表哥写信,表哥应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才对。
但他又担心这是真的。
仔细问了那人,知晓表哥往青山镇的方向去了,他连上课也顾不得,只让人帮他告了个假就一路策马过来了。
这会——
阮靖驰犹豫再三, 手指都在抠马鞭上的纹路了,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终究是个藏不住的『性』子,了一会还是开口询问了,目光落在徐之恒的脸上,声音有些低,“阿姐她……和你说清楚了?”
徐之恒颌首,还是之前的那一声嗯,没什么变化。
但见阮靖驰的脸『色』,他才微微蹙起剑眉,沉声,“霍青行的事,你早就知道?”
他威严起来的时候颇些忠义王的样子。
阮靖驰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那个刚正不阿的伯伯,而且这事也是他错在先,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惭愧道:“对不起,表哥,我原本是想给你写信的,可是……”
他抿了抿唇,偷偷看了眼徐之恒,辨不出他的情绪,犹豫了,还是低头道:“我能看出阿姐是真的喜欢他,和那个呆子在一起时的阿姐着我以前从来没见的高兴。”
“所以你就打算瞒着我?”徐之恒点漆的目光似化不开的浓墨,语气和神情依旧不辨喜怒,着眼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越发惭愧,头都快埋到胸口去了,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罢了。”
他说。
这原本也怪不了阮靖驰。
而且自己这个表弟是个什么『性』子,他又不是不清楚,着和阿妤关系不好,实则最是关心阿妤这个姐姐,上辈子为了给她撑腰只身赴军营,可惜他起来的时候,阿妤已经不在人世了。
后来霍青行写信传来阿妤的死讯,他跟小驰两人快马加鞭赶到凌安城。
他眼前这个在军营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男人,在阿妤的坟前却哭得像个走丢了的小孩。
徐之恒想起这些事,敛了心中那些情绪,换了个话题问他,“你从家里来的?”
本来还以为跟表哥僵持很久,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突然问起别的,阮靖驰怔了怔才答道:“不是,我从许家出来的。”
“许家?”
徐之恒想了想,问,“许老先生家?”
见少年点头,倒是抿唇笑了,“知道上了,不错。”
阮靖驰被他说得颇些不好意思,这个年纪的少年说他不好,他还没觉得什么,可以继续吊儿郎当地过他的日子,但若是这样真心实意的夸赞,便会让他些不好意思,不徐之恒是他从小就崇拜的兄长,这会阮靖驰也只是抬手挠了头,然后嘟囔一句,“还不是阮妤,非我好好听许老头的话,我答应她了又不好反悔。”
而且他现在发现上课读书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难。
知道是因为阮妤的缘故,徐之恒倒是也没有很意外……看来这一世的阿妤是真的变了。
挺好的。
上辈子把自己活得像个刺猬一样的阿妤这辈子也知道和这个世道和解了。
徐之恒些欣慰,却也些怅然。
阮靖驰瞧见徐之恒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担心起来,不由轻声询问,“表哥,你和阿姐以后会不会老死不相往来啊?”他说起这话时,浓眉紧皱,神情也着说不出的担忧。
他们一个是他最喜欢的阿姐,一个是他最崇拜的兄长,他不希望两人会变成这样。
好在徐之恒摇了摇头,和他说,“不会。”
徐之恒收下心中那丝难过和怅惘,他抬起头,没有阮靖驰,而是侧头看着身后这座人声鼎沸的金香楼,他坚毅的神情在想到阮妤的时候忽然变得柔软起来,他说,“我尊重她一切的选择,只要她开心就好。”
阮靖驰闻言,既高兴又生气。
高兴是因为他喜欢的两个人并不会因为这事不再往来,生气是觉得明明表哥那么好,可阮妤那个死脑筋偏偏就是喜欢那个书呆子!不他知道再生气也没办法,毕竟感情这种事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