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温和,却不想她已经多久没有休息好了。
自打嫁给季知行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因为季知行肯让她进屋,她对季家人而言就失去了用处,又因为季老夫人让人去外头查了当日发生的事,知晓是因为她的缘故害得季知行变成这样,季家人便更加对她没好脸『色』了。
她这几日都是睡在柴房。
原本还算秀丽的脸因为不曾吃好睡好,两边的脸颊都陷下去了,眼下也是一片乌青,就连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而且有些情绪平时还好隐藏,但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根本藏不住。
因此曝『露』在霍如想眼前的就是一张明明怨愤不已却还拼命掩饰的脸。
霍如想看得柳眉轻蹙,但见林月转身敲门也就没有多说,反正她今日过来也只是想劝劝表哥,至于别的,和她无关。
门被敲响,里头却一片死寂,静得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
林月仍是柔声说,“知行,是如想来看你了,你开开门。”
依旧没有声音。
估计季家人这招用了太多次,季知行已经相信了,最后林月只能难堪地抿起红唇,转头向霍如想……霍如想倒是没说什么,上前敲门,跟着说了话,“表哥,是我。”
她这句话说完,死寂的屋子突然就有了响声,先是一阵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然后是穿衣的窸窣声,紧跟着脚步声响起,很快,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季知行站在门后,头发和衣服都有些『乱』,但已然是他近来最整洁的时候了。
他根本没林月,只是注视着霍如想,像是在做梦,脸上含着藏不住的高兴,却又小翼翼敢上前,生怕唐突了她,整个人都显得局促已,最后只能看着人说,“如想,你怎么来了?”
声音却沙哑的根本听不清。
霍如想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柳眉由轻蹙起来。
“知行,你和如想好好说话,我去给你准备吃的。”林月也是这几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丈夫,一派温和模样,却不想季知行都没她,她心中又气又恨,最后只能咬牙攥拳,勉强拾起一张笑脸离开了这。
“你,你快进来吧,外头冷。”
季知行怕她着凉,待想到里头的情景又有些犹豫起来。
霍如想点了点头,随人进去,着里头『乱』糟糟的一片,脚步便顿住了。
“你,你先坐,我收拾下。”季知行耳根微红,弯腰去捡地上的残书,到霍如想也蹲在地上帮他捡着东西,更加无措起来,“如想,你坐着,我来收拾就好。”
霍如想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地上被撕成两半的书捡起来,然后拍了拍上头的灰尘。
她一本本捡,能拼凑的全都拼凑在了一起。
季知行着她柔弱却又仿佛蕴藏力量的背影,原本要说的话又吞咽了回去,他也没再说话,低头把地上的书都捡了起来。等全部放在桌上,霍如想也没回头,只是抚着那几本书和季知行说,“我记得以前表哥每次来家里,都会带几本书,你比哥哥年岁大,我家有许多书都是你过给哥哥的。”
“我那会有点怕哥哥,便总缠着你教我读书。”
听她说起以前的事,季知行苍白凹陷的脸上也流『露』出一抹笑,只是笑意刚刚显『露』,原本背对着他的少女就转过了身,她的神『色』很平静,眼中却写满了失望,“可是表哥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那个曾经和我说要好好考取功名报效国家的人去哪里了?”
“我……”
季知行张口,却发现一个字都说出。
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是觉得这样对自我的报复和对家人的报复能让他活得更轻松点,既然他们觉得他那么优秀,如想配上他,那他就堕落给他们看!既然林月是因为他以后的前程非要和他在一起,那他就让她什么都得到……可他却忘了自己从前的目标和想。
更加忘了自己向她允诺的事。
“如想,我……”季知行哑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霍如想摇摇头,语带叹息,“表哥没有对不起我,要真说对起,表哥也该和自己说,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她言尽于此,未再多言,“我该走了。”
季知行一怔,脱口而出,“这么快就要走了?”
等反应过来又低头,喃喃道:“是,天『色』暗了,是该回去了,然回头路上好走。”他说着要送人出门,却被霍如想劝住了,“外头风大,表哥留步吧。”
从前从不会拒绝别人的霍如想,如今也终于有了些变化。
她自己拢着斗篷往外走,没有回头,只听着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沉默一瞬,说道:“表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没有怪你。”
“我希望下次再见时,表哥已经振作起来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目视前方,说完后也没等季知行开口便抬脚往外走,脚步虽缓,却未有一步停留,直到拐到拐角处,到迎面而来的林月才有短暂地停留,但也只是一瞬便重新提起脚步。
要跟林月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她惊讶的询问,“如想,你就要走了吗?”
说着探身了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