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暖春,临泉州传来了捷报,秦越两国的战事终于结束,秦国击退了在边地不断进犯的越国,长达两年的西征落幕,大军不日将返回都城郢中。
为了庆贺大军凯旋,皇恩浩荡,加开恩科,郢中更是举办各种宴会,万民欢庆。
万宝戏楼里是日日歌舞升平,多少王公贵族在这里欢庆畅饮。
“景王今日又出什么新的戏本子了?”
“是呀!跟我们说说!”
“风流王爷”陈伯琰坐在当中,他穿着件月白色绣金竹的袍子,银色束带上是白玉腰扣,白玉发冠束发,眉眼如画,相貌翩若惊鸿。
圣上共有九子,却少有将才,这当今太子陈子珀乃皇后所生,一出生便立了太子,却不想这是痴人一个,成婚后便想着如何修禅,云游四方,留下一封书信后便不知了踪影,每隔一两年才回来一趟,转眼又不知去向了。
二皇子早夭,三皇子陈裕珑乃淑贵妃所生,倒是个有能力的,算得上九子中最有出息的,也有传言圣上有意传位于他。
纵使这皇位之事闹得再厉害,这景王可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父皇究竟要传位于谁,太子也好,燕王也罢,一切都似乎不关他的事情,他徘徊于众人之间,在外人看来他从来是不多参与这些的,只要有酒喝,有戏听,有美人在侧,他便是天下太平了。
“我这戏文可写了一月有余,名叫《桃花谷》,叫人排了,你们今日好好欣赏!”
“有劳景王了!”
万宝戏楼二层热闹得紧,这《桃花谷》还未唱完,突然外面一阵躁动。
“回来了!回来了!西征大军回来了!”城楼的守卫拿着铜锣从大街上跑过,所有人都被这锣声吸引,纷纷过去凑热闹迎接西征大军。
陈伯琰走到窗边,探头看着,西征大军缓缓而来为首的几人中,一个稍显纤细的背影出现,她束起头发,带着只露出嘴唇与下巴的恶鬼面具,回头看向了万宝戏楼的二层,两人对视,陈伯琰嘴角上扬,仿佛看到了那面具后面清澈的眼睛。
“昭武校尉云若酒?”
陈伯琰身边一个声音响起,扇子一合,正是他的好友元皓初。
“我记得她,云家那个姑娘!”
“真是可怜她,先是没了兄长,再是死了父亲,一个姑娘,在临泉州硬生生是自己杀出了一片天地,不光是咱们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这样的人物这三四百年都未有过了。”
陈伯琰还看着窗外回味着,“我记得她几年前样貌一绝,如今为何带着面具呢?”
“据说是两年前上战场破了相吧!说什么的都有,总之,不是你我有福消受的喽!”
他白了元皓初一眼,“你这人,怎么总以色分人呢?”
“行行行,我肤浅!殿下您院子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哟......咱俩之间就别装模做样了!”元皓初瞧着陈伯言盯着窗外目不转睛,“可别看了!就算是她容貌依旧,可这母老虎,谁敢碰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陈伯琰不说话,垂下眼眸喝了一口茶,再看向窗外时,人已经走远了。
西征打得艰难,能凯旋而归实属不易,所以大军人人有封赏,尤其是立功之人,众将上朝,其中云若酒最为特殊,身为女儿身,却屡立战功,更是手刃了越国名将臧罗。
老皇帝欣慰万分,直言她不愧为云席之女,历朝历代女子大多都以相夫教子,温柔娴静为荣,但也不乏有这般奇女子出现,有她乃是大秦之幸,当即封了若酒为马军都指挥使,统领马军司,赐封号宁远将军,同众大臣一样,每日上朝,参与朝政。
这对云府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之前云府的富贵和名望全靠着大房二房两家的官位一齐撑着,后来云席与云靖沉一同出了事,虽有追封,但整个云府大多都靠着云廉的四品尚书右丞。大房一脉却没了依靠,周氏娘家如今在朝中也是无足轻重,虽嫡长子云靖渝一举中第,也被圣上钦点在御史台为官,但还是不比往日,郢中权贵人家也慢慢少了往来。
如今云若酒凯旋而归,不光被封赏,还带来了无限的荣光,全郢中上下的目光这几日都要绕着云府了。
云若酒得了封赏出了皇宫,满身疲惫上了云府早早派来等她的马车,前呼后拥,好不自在。在临泉州的几年,若酒越发不喜欢太多的人跟着她,就算是上了战场也常常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冲了出去,把所有人甩在后面,不知道这两年性子怎么会变得如此奇怪了。
她走进云府,依旧带着那张面具,一言不发,无论身边的人跟她说什么她都只微微点头。
“姑娘回来了!”
她踏进自己的鹿鸣苑,这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看着书琴与雁笛站在院子中央,眼泪都扑哧扑哧往下掉着,身后还跟着一排丫环,都是生面孔。
“是姑娘!是姑娘!”雁笛拉着书琴往前走去。
若酒一愣,这才摘下了面具,之前那稚嫩的面庞添了几分桀骜不驯,眼神里也多了些沧桑,额前的碎发被雁笛小跑过来带动的风吹起,只感觉到一股温暖涌来,她倒退了一步,接住扑进自己怀里的雁笛。
“姑娘!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真性情的雁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