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我吃饱了。”宋小芸埋着脑袋摇摇头,扣上饭盒,抱着半碗汤和吃了一半的红薯站起身,径直跨过长板凳回了房间。
桌上有人道:“今天干了这么多活儿,这就吃饱了?”
徐淑华想了一下顺口答道:“可能是热着了,现在没什么胃口吧。”
桌上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那边宋书瀚望着司宁宁,推了一下镜框微笑道:“司知青,那下回我要是有细粮什么的,也能托你给做一下吗?像你跟莫北那样,他分你多少,我也分你多少。”
司宁宁想了一下,点点头:“行啊。”
她都给莫北做了,没道理再去拒绝宋书瀚他们,要不然也显得太刻意了。
李凌源满眼羡慕:“我要有家里补贴,我也找司知青给我开小灶!”
可惜了,他没有哇!
蒋月瘪瘪嘴,“粗粮干粮不都在一个锅里,一样做吗?瞧你们一个个的,真跟得了啥便宜似的。”
李凌源立马反驳:“粮是粮,菜是菜啊!要一个样,咋今天咱们没有香油拌的小菜?”
还不是因为拿不出香油么?
蒋月没声了。
这话也给众人提了个醒,有开小灶的先例也好,总比以后哪个条件好的买了肉,总不能因为在一个锅里出来的,就得跟其他人分吧?哪个能心甘情愿?到时候说不定都得打起来?
反正左不过都是自己的东西,愿意就行了呗。
想清楚这点,堂屋里嘻嘻哈哈的,又恢复了热闹。
宋小芸一个人摸黑坐在床边,隔着一堵墙听见堂屋里的动静,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带手里的汤和红薯也没了原有的味道。
不吃吧,可是肚子又饿,而且现在天热,放明天指定得坏。
宋小芸叹了口气,小口把汤和红薯吃完。
心情不顺畅,加上身体上的疲累,一放下饭盒,宋小芸便觉得一阵困倦袭来,迷迷糊糊的脸也没洗,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之后其他姑娘落下门栓进来,见宋小芸已经睡着,各自都放轻了动作。
司宁宁早强调过卫生问题,但这段时间特殊,她心里即使不得劲儿,却也没说什么。
草草洗漱完爬上床,司宁宁小声跟徐淑华抱怨:“煤油灯太暗了……下回去镇里再买一个吧,就放在这儿。”
司宁宁一指床边,先前从废品站淘来的小桌子早就修好了,现在就横在她跟徐淑华的床铺之间。
“离着近,以后看书写字,或者干点其他什么的,也不用总眯着眼睛。”
徐淑华点点头,不过片刻又道:“每天这么忙这么累,回来倒头就睡,哪有功夫看书写字干别的啊?”
“这还是夏天,等到了秋天、冬天,指不定还有其他什么活儿要干。”
最重要的是,买煤油灯也要花钱,上回司宁宁帮忙垫地买油钱,她还没还完呢。
司宁宁嗔怪鼓鼓嘴,懒洋洋躺回自己那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眼睛当然也是。淑华我跟你说,你现在不注意,以后眼睛什么的要是真的出了问题,后悔都来不及。”
徐淑华没往心里去,乐呵呵随意接了一句:“那你买,咱两床铺近,到时候我蹭你的。”
“行吧,看在你平时帮了我不少,那我就准了。”
插科打诨几句,司宁宁也有些困了,没等房间里吹灯,她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司宁宁早起熬粥,又把众人装满口粮的饭盒放在蒸盘上架在锅里。
等其他人陆续起床吃饭,她已经对付喝了半碗粥,又爬上床补眠去了,之后再醒来,窗外已经大亮,知青点除了她再不见一人踪影。
司宁宁打了个哈欠起身,打散头发重新梳了个马尾辫,洗了脸回神,把象鼻壶清洗出来重新灌上水进空间冰上,之后就出了空间。
找到草帽带上,司宁宁挽好知青点大门后,往队上去。
今天一天安排得很满,司宁宁领了米糠去喂猪。
她今天出来得早,猪栏都打扫得差不多了,小萝卜头们都还没过来呢。
有别的工作在身,司宁宁也不好多耽误,从空间拿出军用水壶带上,又拎出象鼻壶顺带给其他人送了趟水。
陈莲米只说让她下地帮忙捆稻子,却没明确指认地点,司宁宁送完水沿着田梗子往回走,随便选了个有人割、没人捆的地头停下。
种植稻子的都是水田,在割稻子时,会先把田里的水放出去,现如今大太阳炙烤,田里明面上的水分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不过一脚下去,鞋子仍会下陷。
司宁宁拔出脚,把鞋子脱下放在地头,黑色裤腿高挽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腿。
她伸出腿,圆润泛着粉色的脚趾试探似的动了动,最后才踩进泥里。
湿湿滑滑的,泥巴表面被太阳晒过,带着一丝丝温度,脚丫子彻底陷入底下后,又是冰凉一片。
看着泥巴颜色,总觉得踩起来有点恶心,不过连续多踩几下,又觉得在这样热的天气里,莫名有种舒服的感觉。
地头有成捆搓好的草绳,司宁宁坐在田梗子上,脚丫踩进泥里适应了一会儿,便抓起几条草绳朝一排排放倒的稻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