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3)

两同心 麋解 2257 字 15天前

彤彤火光映在窗外,触目是无边耀眼的红。

柳舜华猛地从床上坐起,赤着脚跑出屋外,一路跑下石阶。

“快救火……”话音未落,柳舜华蓦地止住了脚步。

青瓦飞檐之上,红日初升,似绛绡千丈,灿若锦屏。

绚丽的霞光掠过阁楼,落在廊下高疏的桂树新绿上,满院山茶花开灼灼。

不是火。

这里也不是相府,而是……柳府。

柳舜华神思恍惚,她不是已经跳进火海,怎么又回到了柳府。

冰冷的石阶浸骨,柳舜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不是梦?

芳草正哼着歌,提着竹篮跨进院子,篮子里探出一枝新撷的粉芍药。

“小姐,你醒了。这怎么,不穿鞋呢,小心着凉。”芳草将竹篮放在廊下,扶着柳舜华就要进屋。

柳舜华呢喃道:“芳草?”

芳草自幼陪她一起长大,她嫁进相府后,芳草也一直跟着。

相府三年,为了维护她,芳草不得不泼辣起来,一言不合便叉起腰与人对骂,昔日眉宇间的天真早被磨平。

而眼前的芳草,语笑嫣然,肉嘟嘟的脸上犹带着稚气,分明是三年前的模样。

芳草见柳舜华神情呆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着急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小姐不是睡癔症了吧,我就说,昨夜不该和二小姐闹到半夜,你们偏不听。”

二小姐,她是说棠华,棠华还活着。

怎么可能,她的妹妹,先皇后娘娘棠华,明明已经病死在皇宫内。

柳舜华头疼欲裂,声音哽咽,“棠华,棠华。”

芳草看着柳舜华,道:“孙家表少爷大婚,二小姐随孙姨娘去观礼,今日一早便出发了,要明日方归,小姐忘了?”

孙家表少爷大婚,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柳舜华隐约记得,当时她贪玩,还跟着孙姨娘一道去了。

屋外凉风吹得柳舜华神识有几分清明,她甩开脑海中纷乱的记忆,开口道:“现下是何年何月?”

芳草一脸懵懂,盯着柳舜华道:“大安元始六年,三月初二。”

柳舜华脑中一阵轰鸣,元始六年,她才十六岁,还未嫁进相府。

她真的回到了三年前。

也就是说,上辈子那些事都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柳舜华紧紧抓住芳草的胳膊,“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芳草虽不明白好在好处,不过自家小姐看起来确实是好多了。

柳舜华跨出庭院,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皆是熟悉的模样,胸中难免激荡。

她便迫不及待地穿过回廊,向书房跑去,隔着重重浓绿的芭蕉叶,远远瞧见垂首站在窗下的父亲。

初嫁进相府那些时日,她还偶有回家探望。

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令她身心俱疲。

尤其相府最后那些时日,又染上了病,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

为了不让爹爹担心,她连家都不敢回。细算起来,她已近一年未见到父亲了。

柳舜华忽而停下脚步,怯怯地望着父亲的身影。

不知何时,父亲发丝中已有了白发,她之前竟不曾发觉。

似是听到了动静,柳大人下意识地抬头,正瞧见窗外站着的柳舜华。

方才还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柳奉放下手中的笔,朝着柳舜华笑道:“怎么站在外面不敢进来,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

柳舜华再也忍不住,提起裙摆冲进屋内,一把抱住父亲,呜呜地哭了起来。

柳奉愣了一下,拍着柳舜华,“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蓁蓁,告诉爹,爹替你做主。”

相府三年,柳舜华过得憋屈极了,她很想同爹爹哭诉上辈子的艰辛,可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不过是大梦一场,又何故徒惹爹爹担心。

柳舜华擦干泪,摇摇头,依旧带着哭腔:“我就是……觉得委屈。”

“咱们蓁蓁可是柳家的掌上明珠,谁敢给你委屈受?”

本是稳重的嗓音,却偏带了一丝调笑。

柳舜华抬眸,见兄长柳桓安正冲着她笑。

柳桓安与柳舜华乃一母同胞,长得有七八分相。此刻他一身石青长袍,并无任何多余装束,颜如冠玉,五官俊秀,难掩英姿。

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兄长,柳舜华有些恍神。

嫁进相府后两年,兄长因她与棠华的缘故,彻底得罪了丞相府,在朝中受尽排挤。

最后一次见他时的场景,她依然记得。

高大的梧桐下,他郁郁地坐着,独自饮着酒。

稀疏的光影摇曳在他青衫上,晃得柳舜华眼疼。

她不知如何安慰,只坐下陪着他饮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天色渐暗,四野暮沉。

柳舜华眼眶一酸,“兄长。”

柳桓安本是想打趣她,却见她如此模样,一时慌了神:“妹妹怎么了?”

方才一哭,情绪发泄,柳舜华已缓解大半,为免父兄看出异常,她想着旧日在家时的样子,仰头道:“爹同哥哥都不疼我了,往日里都知道送我莲蓬糕,这都好些日子没送了,可不就是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