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查清?本君听闻,此乃洞神之争,可否属实?”
吞云真君迫不及待问道。
他其实更想问,这是不是中原入侵?
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他们虽然尚未查清来人身份,但也确定对方并非万里荆荒之人。
这个发现,令三妖忐忑不已。
“非也,此乃那万载妖擘蜚牛破阵之举,洞神之争,不过是借口罢了!否则岂会毁了万朝洞窟?”莫川解释道。
“什么?”
众妖面面相觑,凤鸣洞神略一迟疑,问道:“那妖擘可曾破阵?”
“诸位道友无需忧虑,那妖擘已经死了,想来要不了几日,消息便会传入万里荆荒。”莫川平静道。
三妖闻言大惊失色:“此言当真?”
莫川笑而不言。
三妖这才意识到失言了。
其实不怪他们如此失态。
他们与其说是震惊蜚牛之死;不如说是忧虑且忌惮失去掣肘之后的莫川。
要知道,大半实力都被蜚牛牵制的明辰老道,实力都已然不可小觑;
更是落子阿濮洞窟;
如今解决了蜚牛之患,不再受蜚牛牵制的他,又将在万里荆荒掀起何等的腥风血雨?
在三妖心荡神摇之际,莫川又意味深长道: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妖擘擅分神之法,或有残魂侥幸苟活于万里荆荒,几位或可仔细探访,若有发现,不失为修行机缘。”
众妖闻言下意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意动之色。
且说莫川和几位大妖正相谈甚欢,忽有小妖上前汇报,说,山下有大队寨民抬着祭品上山了。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诸位若不嫌弃,不如移步本宫洞窟,品茗畅谈?”赤雉娘娘闻讯,笑吟吟的邀请道。
“正有此意。”吞云真君颔首。
“贫道洞窟被毁,琐事繁杂,便不去了。”莫川拱手拒绝。
“正是洞窟被毁,道友其实更应该去集议一番,挑选下一处洞窟。”赤雉娘娘意有所指。
吞云、摄月闻言眉眼一沉,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刹那间意识到赤雉娘娘的深意。
择日不如撞日,这是要趁着明辰老道虚弱之时,将事情摆在台面上讨论清楚啊?
“万朝洞窟被毁,皆因贫道而起,贫道岂能因此弃山下寨民于不顾,另起炉灶?”莫川闻言随手拒绝。
“道友的意思是?”赤雉娘娘闻言登时一怔。
……
……
“天呐,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洞神发怒啊!”
“呸!我卧河寨传承不绝,祭祀不断,香火永续,大小节日,哪次不是满供奉上,洞神怎么会发怒?这是洞神大战!”
“是哩,俺昨晚亲眼瞧见,洞神飞来飞去,在天上打个不停……”
自打卧河寨民进了万朝山,所有人便被惊得骇然失色。
他们以为山寨坍圮,已经算是严重。
进了山里,才知这场天灾之恐怖。
初行,还能看到几分森林模样,再往深处走去,哪里还有森林?放眼望去,只余下光秃秃,黑漆漆的树干,整齐划一的倒向山下。
这枯败寂灭之景,简直令人悚然!
偶有食腐寒鸦,落于青烟鸟鸟的土地上,扒拉着焦湖尸体,啄食着早已煮熟的内脏,为山林凭添三分恐怖。
等到寨民战战兢兢,攀上山头,眼前景色,令他们彻底崩溃了。
熟悉的万朝洞窟消失了,眼前只余下一座巨大天坑。
“这——”
寨民们满脸惊恐,手脚无措,一个个下意识看向大巫师。
那巫师乃是一名老妪,七老八十,脸褶如橘皮,许是一身巫袍所衬,显得格外阴沉。
她抬眼看着眼前恐怖景象,脸上亦不掩悚然之色。
她略一沉默,故作镇定道:“神住十九天,人间宅子,不打紧,献牲畜,祭神灵,祈神福,攘灾邪。”
“哎!”
寨民闻言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将送上来的祭品,逐一摆好,准备祭祀。
当一切准备就绪,在卧河寨民匍匐于地中,老巫师穿过寨民,手奉香火,呢喃念咒:
“稻为媒介,米来领路,万朝老爷神通广呐,卧河寨民祈求您呐,离开您那捆马坪,告别您那搁轿院,沿着银梯下,顺着金梯降,一层,二层,三层——直下十九层……途经简欧村,路过巴玻寨,来到万朝山啊!”
阴阳顿挫的声音,飘荡在万朝山巅,抚慰着寨民彷徨不安之心。
“啊——唔!”
随着祭祀咒言落下,一声短促的惊呼声,令所有寨民下意识抬头。
眼前发生的一幕,令他们彻底呆住了。
只见祭品之后,土地倏然拔高而起,如雨后春笋节节攀升。
大地微微震颤,却并不骇人。
那是熟悉的牌楼,也是熟悉的洞窟;
不过,须臾间,消失的万朝洞窟,竟然再度在他们眼前生长而出,直把寨民看痴了。
“轰隆——”
一声惊雷,乌云密布,弹指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