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刚好傍晚,海市街头的华灯却早已辉煌一片。
风雨下的高墙大院后门,一辆马车径直走后门进了惊鸿殿的园子内,门开门关放行,极为默契。
虽才傍晚,已有迫不及待的寻欢客早早来到,飘摇的歌舞声已开始。
马车停在一处连廊下,青牙揭开帘子步入,脚下的木屐哒哒响,裤子口袋里摸出了花生捏碎壳,捻去纸皮,花生米扔进嘴里嚼,花生壳随手扔地上,走到哪扔到哪,行事乖张。
他的两只裤子口袋似乎永远鼓鼓囊囊,他裤子上之所以弄两个这么古怪的口袋似乎就是为了装零食的。
他的心腹手下庞成丘尾随其后,一路左顾右盼四处打量,保持警惕的意味明显。
路上的女仆和伙计见到青牙都纷纷让路,靠边,行礼,因为都知道老板娘跟这位地头蛇的关系不错,至于为何关系不错也能理解,惊鸿殿做这种买卖跟地头蛇关系不好也不合适。
青牙途中问了老板娘古清照在哪,便循着场子去了。
不一会儿,到了一处楼阁外,听到里面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青牙掰开了点窗户,看到了招呼一群女子陪客人的古清照正被一男客人搂着腰肢,男客人的手不太老实,手顺势而下就捏了古清照的屁股。
古清照顿一脸薄嗔地推开他,佯怒,手中团扇连连拍打,逗的现场一片欢笑。
窗外的青牙亦莞尔,回头看到端果盘而过的女仆,手中的花生壳扔出,砸在了女仆的脸上,女仆回头看他,而他则对女仆偏头示意屋内。
女仆会意点头,快步去了屋内。
不一会儿,古清照从屋内出来了,一路整理着被人揩油弄乱的衣裳。
干这一行没办法,总会碰上个别手脚不干净的,只能是张弛有度的应对,已经习惯了。
从青牙身边过时,埋怨道:“怎么这个点找我,天一暗我就要开始忙了,有什么事快说,没空招呼你。”
青牙跟了她去,并摆手示意庞成丘和古清照的随从不要跟着。
两人找了个僻静亭子后,青牙才说道:“王问天要办的人已经从镇海司牢里出来了,他待会儿就要把人给带来了,上次让你办的事要继续,你赶紧把场地和人给重新张罗好。”
古清照一惊,“现在?”
青牙点头,“说是人马上就到。”
古清照:“犯得着这么急么,现在立刻的,跟姑娘们话都交代不清楚,明天不行吗?”
青牙呵呵道:“我也说太急了,然而王问天那家伙还真就是急,多一天都不愿等了,他今天就想看对方身败名裂。”
古清照默了默,忽反问道:“你知不知道他要对付的是什么人?”
青牙剥了颗花生,扔壳吃米,耸肩,“暂时不清楚,各方都遮遮掩掩的,估计不是一般人。”
古清照却一字一句道:“锦国的那位探花郎,号称天下第一才子的那位!”
青牙错愕,旋即讶异,“阿士衡?他要对付的是阿士衡?”
古清照:“就是他。”
她能知道答案,青牙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这里是海市最大的欢场,常有高端人物来,所以这女人能得到一些不一般的消息也不足为怪。
他琢磨了一阵后,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难怪急着对付人家,难怪要让人家身败名裂,敢情是在争风吃醋。”
古清照:“嗯,应该就是为了地母的那个女弟子,否则没理由这样搞,这已经不仅仅是争风吃醋了,应该已经关切到了王家的利益。谁都知道,地母那弟子是被探花郎给甩了的,争回面子的最好办法就是探花郎知错,回头乞求复合。王家跟地母有接触,搞不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王家应该是不想看到复合那一幕的,所以想把那位探花郎给搞臭。”
青牙歪嘴一乐,“这种事自己躲在幕后让别人搞不就行了,居然要当面锣、对面鼓的亲自来搞,可见王问天那厮心眼不大,是个有仇容不过夜的主。”
古清照:“你先别管他,动的是那位探花郎,毕竟不是一般人,是不是得先跟干娘那边通个气?”
青牙又往嘴里纳了一颗花生米,“连你都知道了,你觉得干娘能不知道那位探花郎的身份吗?你觉得朱轩那边能不知道吗?都知道的。朱轩想看他们斗,让我暗中撩拨,干娘也想看他们斗,让我顺水推舟,这当中肯定有什么名堂,不需要多问,你照做便好。”
古清照想想也是,旋即转身准备去了。
风也好,雨也罢,青牙坐在了檐下,翘着二郎腿剥花生米。
没多久,王问天来了,追着打伞的人都跟不上,急匆匆就朝这边来了。
青牙拍拍手,站了起来迎接。
王问天见面便问:“准备好了没有?”
青牙也不知道有没有好,说道:“已经找这边老板娘吩咐下去了。”
旋即领了对方一起去找古清照,并让庞成丘放风去了。
找到古清照时,她已经把合适的场地准备好了,正在叮嘱手下人这间场地不要带其他客人进来,她另有安排。
见到要坑人的正主来了,古清照赶紧见礼,同时摈退了其他人。
没了外人,王问天直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