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封轻飘飘的留下这句话，将蔻无双留在了义庄，与此同时，义庄院内降临十几名暗卫。

十年后——

女皇，丞相，丞相夫君相继离世。

不知名的青山绿水间，一条游船行驶在湖面。

两人站在甲板上，蔻封环着柳青玄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不看蔻封脚下踩着的小板凳的话，这一幕其实还挺唯美的。

“阿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坐船游玩的时候吗？”

“那个时候被人打扰了，我还挺生气来着。”

蔻封笑着说着往事，听起来中气十足，还带着怀念，可在柳青玄看不到的角度，她的脸色却苍白得难看。

送走了几个亲人，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

要是她也走了，留下柳青玄一个人，他该怎么活下去啊！

她本来还挺喜欢这个世界的，可她的时间只有百年。

百年的寿命折损大半，她本以为自己还能活个三四十年，可她终究高估了凡人的身体。

当初筋脉断了，吃下去的那些丹药在修复筋脉的同时，也在损耗着她的寿命。

果然凡人的身体，经不住自己这么折腾。

“记得。”柳青玄话音有些沉闷，似乎装着心事，握住蔻封的手也不自觉的轻颤着。

铺洒在颈窝的呼吸越来越缓慢浅淡，柳青玄感觉一块石头堵在了胸口。

十年来，自己的枕边人状态如何，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两人谁都不说，只想着过完这最后的时光。

“阿玄，你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吗？”

耳畔传来的声音令柳青玄神情一怔。

他的心愿吗？

其实他之前的心愿，就是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可这个愿望终究是完不成了。

后来，他想跟她白头偕老，可这也是奢望。

“没有，我只想跟你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

“好。”蔻封轻笑了一声，温柔回应。

而这天夜里，总是克制的柳青玄，却意外的奔放，索求无度。

终究还是到了离别的时候，才刚满三十岁的柳青玄，像是一夜白了头。

他跪在那棺椁前，垂落的眸子空洞无神。

哪怕他心里再痛苦，脸上的表情再难堪，嘴角却依旧勾起。

“你看，你眼睛都红肿了，答应我，以后要多笑笑，你笑起来最好看，我很喜欢！”

那是她从地牢出来后，跟她说过的话。

“王君！”

蔻无双被抓后，女皇没多久就去世了。

新皇继位，没人扶持，蔻封留在了京城三年，帮新皇打理事务。

之后，她便解散了王府的所有人，签订卖身契约的暗卫也都解散了，跟着柳青玄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蔻封去世后，暗三带着兄弟们回来帮柳青玄处理蔻封下葬的事情。

“您已经七天没合眼了，要不要休息？”

柳青玄并未说话，空洞的目光直直盯着那棺椁，似乎听不到旁人的声音。

看着柳青玄这副状态，暗三询问道：“王君，您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没想过她离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可她说过要我好好活着，你说我该怎么活下去？”柳青玄的声音透露着疲惫，可他闭上眼，回忆的都是往日的时光。

“王君，或许殿下只是不敢开口。”

“什么意思？”柳青玄迟钝地看向暗三，他隐约察觉到，蔻封应该是交代给了她什么事情。

暗三从袖口里取出了两枚瓷瓶。

一瓶是黑色的，像是看不见的未来。

另一瓶是白色的，像是希望的颜色。

“这是殿下留下来的，白色的，可以忘掉过去，黑色的……”暗三迟疑了片刻，话音带着不忍，“黑色的，是毒药，会让人无痛离开。”

听到暗三的话，柳青玄甚至没有犹豫，夺过黑色那瓶直接一饮而尽。

药水进入口腔是甜的，柳青玄苦涩的笑了，就算最后，她都舍不得他吃苦。

就像之前，她怕他会觉得药苦，所以每当他喝药的时候，她总会备上一颗蜜饯。

起身走向那黑色的棺椁，暗三上前将棺椁打开，当她看到里面静躺着的人时，发现她还是一如当年，英姿勃发。

“多谢！”柳青玄朝暗三回礼，躺在了蔻封身边。

随着柳青玄闭眼，暗三将棺盖合上。

厅内的人，齐齐朝着棺椁鞠躬行礼，默哀。

当棺椁下葬的那一刻，尘土掩埋，暗三还有些回不过神。

其实那两瓶药她检查过，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不管柳青玄选择哪一瓶，最后的结果都是死。

蔻封没给柳青玄留生的那一瓶，或许是她早就料到了结局，所以懒得准备另外的药了。

又或者说，蔻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