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来检查我们的战斗力吧。其实要搞清楚的还有很多。”摸鱼说。

尖叫蕈发出凌厉的惨叫声，某个角落中传出强力鞭打的声音。

先是惨叫声后是呜咽，然后尖叫蕈的声音也变弱了。声调不再刺耳，减弱的时候像是皮球泄气。那两股声音渐渐消逝，都慢慢融入了风声之中。

听上去像是有个倒霉蛋踏入了陷阱。

摸鱼注意到天使的目光有些偏转，看来他对于凡间生命的死去并非毫无感觉。

他抬头，看见鳞次栉比的巨石像是古战场的巨阵兵，沉默且坚不可当。有时他感觉有眼睛隐藏在那不可轻易观察得到的表面之中，镇定地观察着好几丈之下的蝼蚁。

压迫感从被时光侵蚀的苔藓表面中直逼人而来。

余光之中，层层遮蔽的巨石云彩看不清虚实高下。其向外伸出的岩壁又像是一柄柄高悬的利剑，随时准备发动一场剑舞锤响破军的战歌。

摸鱼愣了愣，叹了一口气，找了块比较平滑的石头一字摆开了自己的家什。

一柄破剑及配套的臭鼬皮剑鞘。

一些最基础的红蓝药水。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观察了一下。

破布衣双手兜兜里破了几个鸡蛋大小的洞，看上去不能装小东西了。

皮裤的破洞像是追赶老式的潮流，可惜有些剑走偏锋地更像是臭要饭的。

可敬的背包倒是撑着属于勇者的最后一丝尊严，虽然便宜但是结实，很像是可爱敦实的矮人的造物（如果不是上次闲逛的时候朝狼群丢去，现在的它看起来肯定更加漂亮）。

“没关系的。”糯糯米也到他面前蹲了下来，玩弄着那炳磨损严重的短剑。“作为神的信徒，你拥有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加护，哪怕最强的武器对你来说也是没有使用禁制的。”

摸鱼仔细想了想，朝她伸出去了手，糯糯米愣住了。

“喂……要在这里吗。不过竟然要神做这种事……你这信徒真是……”不知是不是错觉，糯糯米的语气变得扭捏了起来。

“哪种事啊？喂！你这家伙……”摸鱼敲打了下糯糯米的头部，后者随即以很快的速度双手抱住了头，含泪的双眼可怜地看着她。

我有打得这么痛吗？摸鱼疑问道。

“呵呵。这家伙以为你伸出手是想要像狼群驯化一样。咯咯，混沌造物的脑部构造真是奇特。或许也有驯化的一天，可以为圣光服务。”天使机械地咔咔咔了几声，发出了比转不动的齿轮更刺耳的声音。

那算是笑吗。摸鱼想。

“什……什么！？才不是！呵呵。说到你这家伙。要不是你，我早和信徒融为一体了。为什么要打搅别人好事！”糯糯米不甘心地站了起来，与那高挑的天使对视。

天使面带怜悯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了。

但糯糯米还是气呼呼地朝他移动，笑骂了几声什么听不太清楚。

“喂。你能读取我的思维对吧。那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摸鱼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没有验证。

“啊……呃……我绝不允许另外的白发双马尾出现……”糯糯米不知所云。

“快拿来。有啥那啥。我已经答应帮你完成任务，不给点表示吗。”摸鱼的语气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欸，内个内个。”糯糯米留下了冷汗。

“至少给点初始装备吧！”摸鱼说。

“咳咳。本「底栖魔鱼」神教前途广阔，已有成功的传教经验，教徒遍布五湖四海每一寸土地、每一块池水。事成之后……”糯糯米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搓着细小的双腿。眼睛不敢直面目瞪口呆的摸鱼。

要被骂了。糯糯米喃喃，但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眼泪又“听话”地涌了出来。

“教徒，其实……”糯糯米张口欲言，但双手意外地被那个「第一使徒」抓住了。

取代嫌弃目光的，是「第一使徒」殷切向往的眼神。

“教徒，你愿意体谅刚重生的神明大人吗？”糯糯米眼含热泪。

“太好了！什么都没有。”摸鱼愉快地说。

虽然神明大人的心中闪过一丝差异，但看见后者的目光中那不带杂志的光芒就打消了怀疑。

“好的。其实就在幽暗地域躺着也没有什么吧。这地方是叫「幽暗地域」吗。总觉得好像听说过。”摸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喂喂喂！你可是本神钦定的使徒！第一使徒殿下！动一下啊你动一下啊。”糯糯米边说边带着哭腔拿手推着摸鱼肩膀。

摸鱼也有些于心不忍，想到自己接受了任务。

“真是麻烦呢。”摸鱼轻声说。

“糯糯米很麻烦吗？”神明大人问。

“哼。连基础装备都没有，我猜这个叫甚么「幽暗地域」的地方算是比较高级的地下城吧。可是我的装备却是这样子。”摸鱼慵懒地摆摆手，右手轻摇，展示着摆在地上的物什。

“总之先出去吧。只是我的力量……”糯糯米好像想到了什么，便低头沉思。

摸鱼没有惬意多久，就看见糯糯米嘴角的弧度慢慢地勾出了阴险的角度。

“呐，你不是能抵抗「杀戮长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