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蔺怀生遗憾地发现,周围完全都是废墟,或许他技能中的安全屋并不能够在此时设置,于是他收回目光。正巧耳边响起对方带着期盼口吻的话,蔺怀生便问。
“可以问问题?”
不仅是疑问,还有些许质疑,总觉得某位无所不能的神祇又在公然偏心。
“当然可以。”
“我只是提前把这部分环节告诉你而已。”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如何在自己所喜欢的与蔺怀生所喜欢的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
蔺怀生欣然笑开,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如果月色很美,那现在该应景了。
管家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指相互摩挲,那是他的忍耐,那是他的代偿,他遗憾地想,可惜不能忽然地让月亮出现在这片夜空中。那太夸张了。
“如果我问什么都可以——”
还不等蔺怀生说完,管家就已经说:“当然可以。”
尽管一切只发生在他的心里,但因为没有让蔺怀生看到温柔的月色,现在蔺怀生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立刻答应。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我总该有一个能称呼你的叫法吧。”
近在咫尺的通关捷径他不要,反而对男人俏皮一笑,仿佛这只是他的一场捉弄。
男人一愣。
但也只是短暂,他很快莞尔,露出被问倒的无奈。
“没有。”
“我没有名字。”
管家不需要名字,祂更不需要。
“如果你愿意为我想一个的话,先生,不胜感激。”
他念“先生”的时候念得很缠绵。
蔺怀生还以为对方会很厌恶这个称谓呢,毕竟这个称呼可是让祂当时栽了好大一个跟头。蔺怀生以己度人,自己可做不到这么大度。
难道因为是神明,所以对不是信徒的人类也可以温柔宽恕?
可蔺怀生又仔细想了想,他所遇到的“他们”,绝大多数都不算心胸宽广的好人。
“好。”蔺怀生答应下来。
而如果真的要蔺怀生来决定,蔺怀生也会十分慎重,那么期间所花费的时间该要很久很久了。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相处很久。
明明外貌上沉稳内敛的英俊管家,竟然因为最简单的回答而露出明显的喜悦。有的时候,蔺怀生实在很难把他当做一位神明。
男人露出笑容,又抿着收敛一部分笑容,他似乎努力在找一种最得体的表现形式。
蔺怀生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涌动,他看不见,但联想到上个副本结尾看见的那些数据流,知道他现在身边有什么。蔺怀生甚至觉得他现在只要张开手指,就已经抓住了对方的一根小尾巴。
“那么,作为提前预支的报酬,请蔺先生明天以后再来向我提问一次吧。这一次不算。”
神明说不算,那就是不算。
他这样也让蔺怀生意识到,管家这个角色在整个游戏中恐怕不仅仅作为恐吓的开场。
他的快乐显而易见,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整个世界都能对他的快乐做出附和。但那样就和之前的世界没什么两样了。他便又叹了口气,在叹息中接纳了这一点遗憾。
管家对蔺怀生说:“夜已经很深了,恕我不能再陪伴您。”他把手里的灯移交到了蔺怀生手中。
明明只是小小一盏,但提在手中却很有分量,六角镂空的铜灯,整体涂成黑色,里面则装着一团小小的、说不明白是什么的光源。蔺怀生稍微拎高一点,就发现它能够照到很远的地方。
“今晚是平安夜。”
“祝您晚安。”
管家说完这一句话似乎就完成了他今夜的使命,但就在他即将退场时,蔺怀生忽然说。
“明天晚上!”
什么?
男人回过头,看到蔺怀生真诚的笑容。
“还要一起散步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是多么得心血来潮,但祂知道这是蔺怀生的真心。生生真心的时候,哪怕就是这样荒芜而可怖的夜晚,都能发自内心的快乐。
男人露出纠结的表情,他认真想了很久,最后对蔺怀生温柔又无奈的一笑。
“我很愿意。那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更多的话题发生在白天。”
如果生生每晚都被从安全屋中驱逐,他难免多少会有些难过。
……
留在安全屋中的五个人却没有劫后余生的解脱,密闭的空间使得他们无从了解外面的所有讯息,这个安全屋既保护了他们,也变相困住了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锁的门发出“嘎达”一声,缓缓打开了一丝缝,几个人唯有通过这种方式知道,夜晚已经过去。
他们二话不说地立即朝屋外跑去,他们想要找到蔺怀生,无论是鲜活的人还是尸体。
才踏出门,六个人就在走廊上撞见了。
几个人明显松了口气,他们不希望在第一夜就有玩家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