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着他。
但很快,蔺怀生就把头埋进c的后肩了。这是他惧怕的表现,他好像知道有残忍的事即将发生。就在等会他再次回到这间屋子时,有一个同伴会永远地消失。
小羊此刻就已经陷入哀悼,并痛责自己无能为力的怯懦。蔺怀生揪着c的袖子,c能感受到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但他的声音却是那么含糊。
“……没什么。”
c可怜他。
此刻竟与他的羔羊共情。
甚至希望蔺怀生不是一只羔羊,那样或许会更好。
“走了。”
c叫他。
蔺怀生也回应了。他被松了绳子,没有拐杖,男人是他唯一探路的屏障,所以蔺怀生总是把他所有的依赖都系在c的身上。c会被蔺怀生拉着袖口,他能感受得到,当然也能感受到蔺怀生依依不舍回了一次头。这是羔羊的特质,也是圣母的特质,c忽然觉得忍无可忍。
他终于做了,把蔺怀生的头扭回来,不允许他回头看。
“走了。”
男人又重复了一次。蔺怀生听出他隐忍的不悦,他总是很擅长捕捉绑匪先生的情绪的。这一次,他就没再回头。
但足够了。
蔺怀生挨着c的手臂,埋藏在对方衣袖里的双眼眨出一滴眼泪。
无时无刻地在绑匪面前扮演一个失明的人质,就像高空走钢索一样,恐怖又刺激。蔺怀生的心脏受得住,但受累最多的还是眼睛。就像现在,难免会流一些酸胀的泪。在这个游戏副本里,他得是一个“瞎子”,但必须找到一个能够相互配合的同伴,完成“瞎子”不方便完成的事。
所以,现在希望这位同伴足够聪明。
以及能活下来。
c的帮手走进来,看着c旁边这个如同小鸡仔一般的亚裔。
“挑这个吗。”
c一顿:“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推翻原来的计划,但面上轻描淡写,“另两个,你选,按着前几天的做。”
男人对手下吩咐着,然后单独解开蔺怀生脚上的束缚,并推了蔺怀生一小把,让他往门口走。
青年还很不适应双目失明的状态,尽管c推他的力道很轻,但他还是跄了一下。c略感无语,于是又去抓蔺怀生手腕上捆绑的绳子,像牵引一只真正的羔羊,单独把他带走。
……
c放弃了原本要对这个过分瘦弱的人质所做的残忍的事情。但这对于蔺怀生来说,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折磨所受的痛苦是可知的、已知的,但现在,他所将遭遇的,却都因未知而更恐怖。
可蔺怀生不害怕。
一点也不。
他看不见前方的男人,但通过手腕绳子的拉扯,能够感觉到对方就在他的跟前几步,蔺怀生就感到安心,跌跌撞撞去跟,有时走得慢了被扯着,有时走得快了撞到男人的背。当然,他撞上去的力气也是很轻的,拟想成任何一种柔软可爱的动物用脑袋顶人、和人类玩闹都可以。
但c情愿这是一场偷袭,他不习惯这样。
他也依然认为,这个青年现在的一切表现都别有用心,世界上千千万万次加害者与被害者,千千万万次发疯病态,凭什么选中他与他。倘若这是青年慌不择路的试探,他会令蔺怀生无比后悔与绝望。
c停下脚步,蔺怀生无知无觉地跟着。
就在蔺怀生即将再次撞上来时,男人伸出手挡了一下。男人的手指抵在蔺怀生的正额,这个青年怔了一下,然后乖乖地停下。他倘若真得看不见,就不必多此一举再抬头,献上他的崇敬与孺慕;倘若他能看见,那他此刻的眼睛就是最强的杀器。
“先生?”
他的声音有些哑。也是,哭过又没喝水,听起来就怪可怜,还喊人先生,这是这只羔羊的阴谋。造物主会塑造形形色色不同的人类,一定有什么时候,主是偏爱着这样的纯真,所以捏造了最纯真的样貌。但纯真,c认为,恰恰是最不能表里如一的性格。
蔺怀生感受不到男人对他的怀疑和审视,他现在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孩子,哪怕成年,也有着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快乐。因为绑匪先生单独给他松了绑,还带走了他。他未受到鞭打,就是独一无二的偏爱,所以他现在太快乐了。但因为看不见,总怕这份快乐不肯长久地属于他,于是绑匪先生不出声的时候,他就患得患失地害怕起来,手伸着去抓,想要碰到属于男人的随便一点什么东西。
“您要带我去哪里?”
亚裔羔羊努力做出最乖巧的样子,可男人依旧沉默,他的心就坠下去,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不好,不讨绑匪先生的喜欢。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如果再回到被关的地方去,他会发疯的,他一定会发疯的。青年显而易见地着急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讨人欢喜,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开始目无章法。到最后,他真心地恳切。
“您和我说说话,好么?您发出一点声音吧……”
c不可能满足他。他就是要看蔺怀生露出破绽的样子。于是面前这个太年轻、根本经不起一点挫折的孩子,发现自己得不到关爱后,茫然地伫在原地。他没有一点办法,他的任何所谓激烈的反应,都不可能真正伤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