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最后却是菩萨靠近。菩萨足尖微点,身轻燕跨过积水面,头顶、脚面,处处叫人为他胆战惊忧怕,他倒云淡风轻他的帛纱。
赵游忍不住去看他,看菩萨雪白肌肤上的臂钏,他不道自己想看出些什么,也许只是先叫汪旸紧紧攥,他没有机看过,所以今以一种弥补的态在补足。赵游看得够仔细,看明白那里什么也没有,菩萨是泥身,菩萨也是神,凡人握得再紧也没有留痕迹。而臂钏不是菩萨的象征,也不是菩萨的质,它只是菩萨锦上添花的装饰。那他在看什么?原来他只是不敢去看什么。
赵游觉得自己脑子很乱,纷纭庞杂的情绪全部都来冲撞,他没有一个抓到,更不要提想明白,而这份无为无力,让他在面对蔺怀生时有了一种胆怯,仿佛他不够格站在菩萨面。
忽然,赵游感觉身上一暖,他身上被雨淋湿后皱巴的衣服竟然全都暖干了。他不得不看菩萨。
蔺怀生指了指窖顶的破口。雨依然泻,可天色却全然暗了,在缭雾重雨中,天黑来得毫无征兆。
“你之,晚上湿衣服睡觉不舒服。赵游,你一路辛苦,再坚持一,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赵游有一瞬间的大脑放空。
出时那些微不足道的话突然被菩萨郑重掷回来,赵游接得好笨拙,但是他宁愿傻愣愣模样抱,也不愿意放下。原来汪旸也是不想放下,才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菩萨,”赵游问得突然,“你对信徒有要求吗?”
他的话让蔺怀生出乎意料。
菩萨还未答,河神却应道:“你还不行。”
赵游下意识追问:“我怎么不行?”
河神面对赵游这类傻气却不失赤诚的人类似乎态度要平和一些:“小子,你能解释得清楚你到底为什么在这座大山里此特殊吗?”
赵游:“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
他在重复之众人的推断,但话声渐小,他有点明白了河神的意。他从山外来,没有信仰,他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所以到底是一件事的特殊,还是种种特殊的叠加,没有人能够断定。赵游的特殊在当下仅此一例。
从眼下来看,他们需要赵游,需要赵游的这份特殊,那么最稳妥的方式,就是不要让赵游有任何改变。
赵游当然明白要以大局为先,但对于“赵游”这个平凡的个体而言,他却忽然有了一丝落空的委屈和不甘。他获得了直视菩萨的勇气,希望能够菩萨鉴真。他身上干燥了,眼神里却还湿漉漉,像雨天街角可怜巴巴的流浪小狗。年少时的真最盛大,也最廉价,赵游没有办法证明他的这颗真也足够独一无二,何况菩萨见过的真多,不因此感动。
于是他:“那等出去以后。”
青年在许承诺,也在菩萨讨要承诺。
“等离开以后,我可以供奉您吗?”
蔺怀生点了点头。
“走吧,我在面开路,就麻烦河君与汪旸在后头照应赵游,入夜了,大家都小。”
……
夜里的雨更有了寒秋的萧索,四周一片漆黑与死寂。赵游驮木箱子,目光需要时不时看脚下,以免自己踩空。他背上的木箱额外延伸出一条金光绳,队伍尾端的河神拿,替赵游分担神像的重量,并防止中途神像再生变故。赵游的方有一盏孤光,赵游亦步亦趋追随那个提灯的影子。
菩萨的做派古旧了,油纸伞,长柄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