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一直都知。
那么那些说的犹疑, 都是戏耍。晏鄢想笑,又笑不出来,起码生生还愿意耍他。
他一字一句地又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替做到了。”
“说过等我, 我回来了。”
他声音沙哑,含着无限的卑微, 让动恻隐。可他面前的像是石头做的,无动于衷,晏鄢记得蔺怀生从前不是, 但现在是了, 晏鄢便不敢再说。
蔺怀生好像就是要他无言要他憋死, 他才愿意开口,施舍给晏鄢一两句话。
“地上冷, 找块布擦干净自己,然后上来吧。”
晏鄢垂着头, 他无处寻, 最后蔺怀生让他拿自己柜子里随便一件衣裳擦子。晏鄢又舍不得了, 东挑西拣, 最后拿出一件中衣。上好的料子, 如羊奶流,李琯为了和闻樾无声攀比, 为蔺怀生倾注了他所远远没察觉的心意, 李琯连熏衣服的香都要为蔺怀生亲自挑。一点点替换掉蔺怀生的习惯,以为这样就能占据他一生。现在,全便宜了晏鄢, 这条李琯曾经根本看不起的狗。
蔺怀生没听到什么声音,就说:“擦干净点,不要弄脏我的床。”
晏鄢张了张嘴, 听得自卑。
就在完全戳穿晏鄢份后,蔺怀生在他面前完全变另外一幅样子,比惩戒他的上司还要像酷吏,一句言语比惩戒的鞭痕来得千倍万倍恐怖。晏鄢觉得疼,但他这时候心里念的,是从前蔺怀生对他的那些好,他脚下生根,就逃不了了。
他擦干净自己,外面就套着这中衣,好在他现在的形不会和蔺怀生相差太多,蔺怀生的衣服他尚且能穿下。他赤脚走过来,路过自己原本换下的衣服,挑了挑,翻出还算干净的一面,扯下来攥在里,等到了床边,就当擦脚的布,拭掉脚底的灰尘,而后扔远。他完全听蔺怀生的话,要干干净净地到床上。
他讨好地对蔺怀生笑了笑:“我现在很干净。”
尽管声音哑了,但依旧能听出属于晏三姑娘的声调和柔情。
蔺怀生嗯了一声,让他再坐进来一些。蔺怀生上,伸进微湿的中衣,晏三姑娘的表皮下依然是个男,只不过他这副模样更好骗过众,女子扮得惟妙惟肖。
蔺怀生有点好奇:“现在是真实的样子?”
晏鄢说不是。但他没有接着解释,他似乎难以启齿。
蔺怀生动了动,晏鄢立刻抓住他的:“别去!”他以为蔺怀生要去点灯。
这两次他全在黑暗中,他觉得安全。他起初也是这样接近蔺怀生的,那时他怎样的恶意,黑暗给他包庇,现在为他仅剩的遮羞。让蔺怀生点亮屋子看清他的模样,不如自己痛快地说出来,晏鄢握着蔺怀生的力加重了。
“别去……”
“是缩骨,之前看的才是我原本的样子。”
蔺怀生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先前他试分析黑影的真实份时,李琯和晏鄢都在中,但那时蔺怀生倾于李琯。晏鄢表面的份太有迷惑性,晏三姑娘和黑影之间又在形上有差,而后来试探出李琯不是黑影时,蔺怀生几乎认为黑影只是这个副本中与姐姐一般的故事角色。唯独遇袭那夜,晏鄢伤了脖子这件事为蔺怀生始终牵强的质疑点。
“那为什么今晚不原来的样子面对我呢?”
晏鄢苦笑:“想的,但没来得及……”
他连梳洗都来不及,对方就回来了。
“这会让我看看吧,我很好奇。”
蔺怀生直截了当地说,但晏鄢却立刻拒绝了。
蔺怀生揪着不放。
“为什么?晏晏每次不是也都选择以那个样子来我?”
他问很平常的话,但晏鄢有一感觉,蔺怀生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从细枝末节里揪出晏鄢的痛处,然后要晏鄢痛不欲生。他不曾就看到李琯被蔺怀生击垮?
“因为……”晏鄢露出难堪的笑容,“我变回去的过程很难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