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密谈闪回

金华县衙。

大门与仪门之间甬道上，摆满了大小箱笼，上贴封条，皆为税库、银局之财物，和承发房、架阁库储存的案牍公文，发大水时都由宁采臣安排衙差，将其转移到仙霞岭和龙门山，现下洪灾过去，它们也自然“回归”。

龙川和太浪进入大门，见里面一片忙碌身影，六房三班的吏、役们，此时全不计较身份职位，上下齐心合力，共同修葺屋舍库房，最紧要的是监狱，那些牢犯亦被押送回来，还等着“入住”呢。

宁采臣站在仪门边“监工”指挥，他穿着正七品知县官服，头戴乌纱帽，青袍胸前缀一方“鸂鶒”绣纹补子，腰束素银带，足蹬皂靴，于儒雅中透出一股威严“官气”。

“知县大人，忙着呐？”龙川走过去招呼。

宁采臣看到他们，立感轻松不少：“替我送走孙知府啦？”

“对，”太浪咧嘴笑道，“连同姓刘的‘瘟神’，也一并送走了。”

龙川不满地瞪他：“刘峰人品还行，要说瘟神，殷显才是。”

“哎呀，我忘了，你都叫他‘超之兄’啦，”太浪有点不好意思，“不错，幸亏殷瘟神已毙命，否则麻烦没完没了。”

龙川微

叹道：“原本我只想殷显被废掉武功，失去对严家的价值，对其而言，这会比死更悲惨。不过他最终葬身大江，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你俩这大半天奔来跑去，挺累吧？紫瞳姑娘和聂姑娘早到了，在帮忙归置二堂呢，咱去歇歇。”宁采臣带头往仪门内走，“她们讲了烟波楼遭洪水围困时，发生的一些事，不过我仍有疑惑之处，正好聊一聊。”

仨人从仪门穿过戒石坊、月台、大堂、屏房，来到了二堂，里外拾掇得干净整洁，高悬的乌漆堂匾上题着三个金字——琴治堂。

太浪一眼便瞧见聂小倩，不由得咂舌：“好家伙，你可真厉害，身为鬼魂居然能进入蕴藏皇朝气运的官衙。”

宁采臣郑重道：“聂姑娘乃忠良之后，有正气加护，自可进来。”

氛围有些尴尬，紫瞳忙出言化解：“说到忠良，我倒想起龙川在烟波楼所讲《忠良谱》了。”

太浪亦识相，顺势扯开话头：“是呀，那段影射严嵩的评书，气得殷显脸都绿了。不过刘峰却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来。”

宁采臣问龙川：“听闻在‘终极大战’前夕，你跟刘千户有过一番密谈，方便透露内容吗？”

太浪也央求道：“龙

哥，说说呗，你们是否在那时开始称兄道弟的？”

龙川爽快应允：“咱们都是自己人，事无不可言。”

时光倒回前一天下午

龙川来至观星阁外，恰巧赶上刘峰推门走出，连忙问道：“千户大人，您去哪儿啊？”

刘峰看到他，有点意外：“我正打算找你呢。”

龙川笑嘻嘻道：“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于是刘峰返回屋中，龙川紧随其后，他将门关严，转身走到桌前，见桌上摆着一杯喝过的残茶，心中一动：孙成功不会这么快下手吧？

刘峰目光如炬：“这杯茶是方才孙知府斟给我的，有何不妥吗？”

龙川掩饰地一笑：“小民只是羡慕千户大人还能饮茶，我们望月轩里的存水，早被太浪那小子喝光啦。”

刘峰直言道：“说正事吧，咱俩都别绕圈子。”

龙川心想：化功散便是正事儿，但我晚到一步，孙成功斟的茶，你已经喝了，里面下没下药，就看他的良心、你的造化了。

“千户大人”龙川刚开口，刘峰忽地一摆手：“我姓刘名峰字超之，今后在非正式场合，你可称我为‘超之兄’。”

龙川一愣，随即笑嘻嘻道：“恭敬

不如从命，您也叫我的表字‘云螭’吧。”

“吾当乘云螭，吸景驻光彩。你姓龙，此二字取得妙。”刘峰夸赞。

龙川一竖大拇指：“超之兄文武双全，佩服。”

“别捧啦，”刘峰话头一转，“实话说，案发现场那间包房，门上的封条，是你揭下来撕碎的吧？”

“呃，”龙川见他推断出来了，稍一迟疑，索性承认，“我还打开门，把无影蝶叫进去聊了一会儿。”

“哦？”刘峰追问道，“你们都聊什么了？”

龙川坦言：“您猜他为何要千里迢迢，逃到这金华来？”

刘峰略一思索：“跟孙成功有关？”

“您真了得，”龙川点头道，“他无意中得知婺江大堤筑造内情，认定孙知府也有参与，遂来此欲敲诈一笔‘封口费’，然后走海路南奔潮州府，投靠‘老友’吴平。”

刘峰颇感意外：“如今闽广一带，声势最大的海盗首领便是吴平，想不到无影蝶与其熟识。”

龙川不由得嘲讽：“这就叫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

刘峰用微带教训的语气道：“你口齿伶俐、才思敏捷，虽对艺业来说是好事，可也容易招来祸端。”

龙川一咧嘴：“您放心，我不会

随便骂街的。”

“我在指你那《忠良谱》，以为将人物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