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龟公弯腰介绍道:“江州城叫得上名号的酒,我们这都有。这不,今天刚送过来两大坛子【十州春色】,小人自然是没福气尝的,可光从泥封旁闻上那么一口,脚底下都醉的打晃了。”
宋亦眼前一亮,这么烈的酒,配烧鸡正好!
“给我打两葫芦酒,再把这些饭菜用油纸包好,我要拿回家去。”
这是把咱们这当酒楼了还是怎的?龟公心中奇怪,在青楼混了这么多年,只见过把人往家里带的,还没见过不听曲不找姑娘专门来吃饭的。
难不成时代变了,吃“鸡”不如吃鸡?
龟公摇了摇头,人家掏钱了就是大爷,吩咐了就要做,转身就去后厨打酒去了。
不多时,两葫芦酒就摆在了宋亦面前,宋亦把瓶口木塞拔了出来,浅尝一口,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这酒果然不错!
当然价格也很不错,非常具有听鹂坊的特色,幸好楚鸾留下的钱还有不少,不然宋亦怕是得留下来刷盘子了。
“这位公子,盛惠五两纹银,又三百文钱。”
“好说。”
宋亦顺手向腰间钱袋摸了过去,谁知这一摸,竟摸了个空。
“?”
宋亦低头一看,顿时一愣。
我钱袋呢?
宋亦回想了一下,倒不是被人偷了,而是换衣服的时候光顾着提防涂山绫了,却把钱袋落在了家中。
龟公看宋亦干也掏不出钱,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几分。
“这位公子,还请会帐。”
宋亦摸摸下巴,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心中思考着对策。
让人去缺月楼找楚鸾拿?
宋亦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不和顾玄风一样了么!
龟公的面色愈发不善,“我说这位公子,包了这么多东西回去,却迟迟不肯付钱,莫不是想要吃俏食?”
宋亦轻叹一声道:“我忘带了钱袋而已,等下自会有人来替我会帐。”
龟公上下打量了宋亦一眼,看这幅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倒像是个来听鹂坊见世面的乡巴佬。
“那么,何人会过来替公子付账呢?”
宋亦只好道:“请璃薇姑娘出来一叙,就说故人来访。”
“哈哈哈哈哈!”
周围看热闹的酒客忽然发出一阵哄笑。
“就你这种破落户,还想见璃薇姑娘?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还想要白嫖不成?”
“告诉你,璃薇姑娘得了诗仙之作,身价倍增,除了诗仙张公子之外谁都不见,你就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罢!”
宋亦哭笑不得道:“实不相瞒,在下就是张烨。”
“哈哈哈哈哈哈!”
酒客们捶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几乎把桌上的酒壶都碰洒了。
“你是张公子?你是张公子,我便是剿了延真观的神仙!”
宋亦这次倒没说:剿了延真观的也是我。
毕竟他拿了赵灵官不少好东西,剿灭延真观的就应该是赵灵官。
宋亦思量片刻道:“这样罢,给我拿些笔墨来,我写词半阙交给璃薇姑娘。若她避而不见,在下悉听尊便,任由处置。”
还没等龟公说话,领桌的冯公子便哈哈大笑道:“好!你的酒饭就算在我的账上,你只管些,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能写出来些什么乐子,也好搏大家一笑!”
被当成小丑,宋亦也不生气,无论如何,人家愿意掏钱解围,就说明这冯公子品行倒还不坏。
冯公子亲自拿来纸笔,还磨起了墨,站在宋亦旁边想看他写了什么。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
冯公子一字一句地念着,脸上调侃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这人好像还真有点东西。
“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
周围的酒客也安静下来,似乎在体会着这半阙诗词的意境。
宋亦却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在纸上写下最后一行。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冯公子如遭雷击地站在原地,跟魔怔了一般,反复念叨着最后一句。
周围一片寂静,酒客们似乎不敢相信,半阙足矣传唱千年的诗词,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直到一阵香风袭来,酒客们才从那首词中清醒,愕然地望着面如桃花,目含秋水的璃薇将那张宣纸捧在心前,用他们从未见过的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着宋亦的身影。
“张公子,你终于想起来看望小女子了……”
……
软饭硬吃了一番,宋亦就在吃瓜大部队到来之前逃离了听鹂坊,只留下半阙好词,以及新的都市传说。
第二天宋亦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道袍,收拾得一丝不苟,踏上了前往太玄观的路。
和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太玄观还是大门紧闭,给宋亦开门的,还是被灰姑娘称作“师伯”的那个道童。
“这位道友似乎有些面熟。”
宋亦施礼道:“在下九霄观宋亦,上次曾携灰姑娘一同拜访过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