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面具的掉落，一张略显平凡的脸露了出来。那面具人的真容就这样暴露在商未离的眼前：算不上挺拔的鼻梁，微微有些发白的嘴唇，略显稀疏的眉毛，这些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脸上都不会觉得突兀。但他那双眼眸，让商未离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面具人的双眼深邃无比，透露着空洞和麻木，仿佛缺少了一丝少年的灵气，拥有着和他稚嫩的脸庞不相符的气质。

看着面具下明显是人类的脸，商未离愣了一下，难道真的是自己搞错了？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让自己道歉息事宁人什么的是万万不可能的。商未离觉得有些尴尬，可转念一想，不如就这样把他带回去，就算对方是人不是妖，他也是个没有登记在册的黑户，自己这么做虽说有些过火，可毕竟从原则上挑不出一点错处。再说了，对方既然能和求道者做交易，说明自身大概率也是个求道者。而自己又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人道或天道的气息，这说明他修兽道的几率很大，也不完全排除是妖族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商未离定了定心神，又重新看向那面具少年

“呵，长得倒还是挺像人，平日里没少花功夫修炼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人话。”商未离出言挑衅道，手臂上道气凝结，一股热浪喷涌而出，化作几道赤红色的火焰围绕在手臂上。若是对方敢动手，她立即就会予以反击。

“我，会，说，话。”面具少年一字一顿的说道，他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

“重申一下我的身份，我叫商未离，是隶属镇妖司的巡捕，我现在怀疑你是妖族，要带你回镇妖司进行核查。若是到时候发现你不是妖族，我自会向你道歉，但现在，你必须跟我走。”商未离语气不善的说道，“还请你妥善考虑一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叫杨涟清，是人，不是你说的什么妖！”面具少年回应道。面对商未离这样无理的要求，她竟意外的没有从面具少年的语气中听出恼怒等情绪。

“另外，镇妖司什么的我也从未听说过，我也不会和你走。”他说着，又把面具带了回去，“姑娘等雨停了就自行离开吧，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对方虽然没有态度恶劣的回应，却也没有乖乖配合。思索了片刻，商未离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她一脚踢翻地上的火堆，还在燃烧着的木头飞向杨涟清，被后者扭头闪过。商未离紧接着催动道气，赤红色的道气化为两团火球从双手抛出，杨涟清被迫起身闪避，险些被火球击中。

“若你不是妖族，那就乖乖束手就擒，和我回镇妖司。到时候，是人是妖，一探便知。”

商未离是半妖混血，体内有一半的毕方血脉，因此她天生就觉醒了兽道，也因此被镇妖司破格收录。虽然半妖血脉给她带来了无数的冷眼和鄙夷，但她的实力也因此突飞猛进，远超同龄人，一手控火之术早已练得炉火纯青，至少对付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少年，无论他是人是妖，商未离还是有些自信的。

“这位姑娘，你真的弄错了。我从小便和我师父在这里生活了，一直以采药卖药为生。十七年来，我从没有见过你说的什么妖族，为何一定要与我拳脚相向呢？”杨涟清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对着商未离缓缓说道，脸色如常，没有一丝波澜。

“无需多言，要么乖乖和我离开，要么，就被我打晕，本姑娘拖着你离开。”

商未离说完便冲了上来，一拳直奔杨涟清面门。他伸手挡住，不料这一拳乃是虚招，此刻商未离的另一只手已然带着火焰挥向杨涟清腹部，可依旧是被杨涟清用手掌格挡了下来。商未离看出对方只是一味地格挡，并不想进攻，便以为他已经心生胆怯。于是便再次运转道气增强火焰，试图灼烧杨涟清的手，逼迫他松手。可忽然一阵巨大的拉力传来，杨涟清紧紧攥住了商未离的双手，并向一旁的墙壁甩去。

商未离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她连忙稳住下盘，顺势一脚踢了出去，杨涟清连忙回避，可还是被这一脚扫到面门，脸上的面具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清脆的碎裂声昭示了这一脚的力道之大。

杨涟清猛地一把推开商未离，随后立刻跑向面具掉落的地方查看。由于剧烈地撞击，那面具已经碎成几块了。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望向商未离，古井不波的脸上好像多了些情绪波动。

“那面具，是我师父给我做的。”他缓缓说道，商未离从中听出了一丝怒意，这是他之前的话语中从未出现过的。

杨涟清捡起面具碎片，向着商未离走来。后者警惕的盯着杨涟清，提防着他下一步会如何进攻。不料，他只是缓缓走到了自己的包裹前，将面具碎片放了进去，然后拿出了一个新的面具。新的面具是赤红色的，不同于上一个咧嘴大笑的面具，上面刻画的脸怒目圆睁，嘴里还呲出几根獠牙，显得无比愤怒。杨涟清将那面具戴了上去，在那一刹那，商未离觉得空气中的温度好像立刻升高了好几度。

一股道气从杨涟清身上飘出。这家伙，果然是个求道者。商未离这样想着，便开始仔细嗅着他身上的道气，试图判断出他修的是什么道，好准备应对之法。但很快，她发现自己从未闻到过类似的气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