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衣跟玠灵发现，段九幽两只眼睛都泛红了下来，情绪罕见的剧烈波动。

“我从来都不认为，我段九幽是为自己而活，从我修炼之路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要率领九州大陆重回巅峰，我要让九州大陆的人族重新变成人上人！我不容许自己再一次失败，因为我肩负着整个人族的希望。”

“所以，我不再信任任何人，我能依靠的，相信的，只有我自己。我必须不惜一切变强，不惜一切武装壮大自己，也只有我足够强大了，才能挽救这个沦为猎场的世界。”

“秦白衣，你是我经历过背叛之后，唯一一个想去信任的人。我也一度，想让自己去信任你……”

段九幽说到这里，再一次看向了秦白衣，“但是很可惜，你让我失望了，从天命之子的争夺开始，你便开始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你知道我最不能接受的，是哪一点吗？”

“不是你将天命之子让给商子洛，亦不是你在族人与我下属之间选了前者，而是你对我的欺骗！你不是纯粹的人族，你身怀一半玄月族血脉，而你却没有提前告知我这一点。”

秦白衣听到这话，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关于这一点，我想解释一下。我虽然身怀一半玄月族的血脉，但骨子里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粹的人族，是九州大陆的人族。我生于青域，长于青域，养我长大的人是人族，我所受的教育来自人族，所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人族。”

“我确实身后一半玄月族的血脉，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秘密，一个不方便对外人透露的秘密。我隐瞒这一点，并非是欺骗你，我只是纯粹的认为，这一切是我的隐私。”

“这就如同……”秦白衣说到这里，突然看了一眼肩上的玠灵，“我从未打听过他的秘密一般。”

段九幽看了一眼秦白衣肩上的玠灵，又把目光移回到秦白衣身上，他沉默了半响后说道：“我接受你这个解释。好了，回到之前的话题。”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如果铁关青伤害的只是一部分人，我会对这部分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要救得是天下人，而非极小的一部分人。”

“可如果人数多到以百万计，就值得我出手了，因为百万人，已经能成为苍生的一部分，已经是苍生的整体之一。”

“秦白衣，你确实变了，但你的变化可以理解，如今的你已然站在九州大陆的顶端。现在的你，已经很难再去理解底层的芸芸众生，所以你才会因为他们的行为感到心寒。”

“若是以前的你，会理解他们的愚蠢、愚昧，因为你知道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们自身的天赋，限制了他们往上走的可能。而一直处于底层，就会导致他们认知低下，就会导致他们容易被人煽动，容易被人利用。但他们并没有错……”

“如果非要说他们错，只能说出身就是他们的原罪。”

“我也希望他们没有这种原罪，我也希望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像前十大的生灵一样，从小就能接触顶级的资源，从小就受到万族的朝拜。但是他们没有这个资格，因为他们出生在狩猎之地，他们注定会沦为猎物，沦为别人奴役的对象！”

“秦白衣，我跟你说这番话，不是想让你当一个圣人。而是在告诉你这件事的根源在哪里，他们的原罪又在哪里。而我们要做的，不是救一人，不是救百人、千人，而是要改变这一切，改变整个九州大陆！为我们的万万亿同胞扭转乾坤，改变命运，开辟出万世昌盛！”

就算是秦白衣，听到段九幽这番话，都感觉到久违的热血澎湃，与此同时，他对段九幽的看法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天大的转变。

也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段九幽一人承受了多大的责任，背负了何等沉重的使命。

而这些，段九幽可以不用背负。

此时的段九幽也是一脸轻松，他像是将压抑许久情绪一下子宣泄了出来。

他再次看向秦白衣，说道：“走吧，那一位已经到了，陪我去羽化仙城外面接他。”

对着秦白衣，吐露完心里话后，段九幽似乎又将秦白衣视为了，这个世界唯一能懂他，唯一能理解他的人。

他们在闹翻之前，一直都将对方视为知己一样的存在。

“那一位很强，而且对‘修运天经’也是势在必得，如果他知道你也得到‘修运天经’一定会想方设法从你身上获得。”

段九幽淡淡说道，“现在的你，不一定能抵挡他的觊觎。”

秦白衣没有马上接话，他知道段九幽还会有下文。

果不其然，段九幽已经接着说道：“我可以将那位的火力全部吸引过来，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所说的那一位具体是什么人？”秦白衣开口说道。

言外之意很简单，他要知道这个人，值不值得他付出一个条件。

“他叫裘无悔。”段九幽淡淡说道。

“他还活着？”秦白衣眼中不由闪过震惊，裘无悔他自然知道，乃是羽化书院的第三任院长，十万年以前的人物了。

裘无悔还有一个身份，李冼颜的隔代师尊。

为何说是隔代？因为李冼颜年轻时，误入过裘无悔留下的传承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