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院长呼吸一滞，顿时冷汗淋漓，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改用的和能用的医治手段全都使过了，可是少夫人这样昏睡不醒，他们也束手无策啊！

院长助理也不敢搭话，缩在卢院长身后。

卢院长屏息，偷偷打量顾庭渊脸色，明明没什么表情，却透着一股子冷厉。

见到他转身回病房，门关上的刹那，两人长长松口气，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恐惧还没有来得及散去。

“芯芯？”

朦胧之中，沈砚芯似乎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她想回应却觉得喉干得不行，而且肚子饿得呱呱作响，明明意识还在，她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似乎有温热的水滴沾到她干得起皮的唇上，她下意识抿了抿，没一会，脑袋重重下沉，彻底睡过去，随后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

顾庭渊正用沾水的棉签，轻轻点在她唇瓣上，慢慢将干皮软化，一听到这声音，他顿时动作一僵，不禁哑然。

难道，她虽然一直昏迷着，却到现在才睡着？

卫则言火急火燎地赶到，手中还拎着一个保温壶，推门进来的刹那，看着顾庭渊僵在半空的动作，他还险些以为沈砚芯出什么意外，吓得他一

阵低呼，赶忙上前，大声疾呼，“怎么回事？！怎么不按铃？怎么不喊医生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卢院长，惊得浑身发颤，双腿哆嗦地走进来，却见到顾庭渊目光冷冷地扫过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陡然一怔，完全懵掉。

幸好卫则言反应够快，给卢院长做个手势让他出去，自己则快步上前，沉声问，“怎么回事？她现在什么情况？”

“嘘！”

顾庭渊眸色生冷地瞪过来，仅一眼，卫则言感觉到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立刻闭嘴，然后时不时看向沈砚芯，然后翻出保温壶。

谁知，保温壶打开的瞬间，病床上的人鼻尖一动，像是触电一般，猛然睁开眼。

她抬起手，似乎在寻找什么，沙哑的声音自嘴边溢出，“粥……”

顾庭渊眸光一闪，一把握住沈砚芯的手，眸底有泪光在闪，轻声道，“芯芯，你终于醒来了？”

“粥，粥来了！”卫则言自己也没想到，这份粥居然把昏迷不醒的人给唤醒了？

“饿……”沈砚芯舔舔嘴，肚子一阵咕噜作响。

顾庭渊动作轻柔地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还在腰部下面垫上一个枕头。

卫则言刚盛好

粥，沈砚芯就眼巴巴地看过去。

这一幕落在顾庭渊眼中，满是心疼。

没等顾庭渊接过粥来，沈砚芯已经伸手过去，虽然浑身乏力，但是此刻她实在饿极，像是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到手和嘴上。

她边吃边哭，泪水止不住往下落，也不知因为太烫还是其他原因，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却还在不断往嘴里勺粥。

滚烫的一碗粥眨眼之间就吃掉一大半，任凭顾庭渊在旁边如何劝说她慢一点，她动作都慢不下来。

卫则言站在一旁，看得真切，虽然顾庭渊没有多说什么，那幽深的眸底还是泛起一层雾气。

他稍微踟蹰一下，轻拍顾庭渊肩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把空间留给夫妻俩。

顾庭渊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住沈砚芯的手臂，声音低哑，“不急，慢慢吃，还有。”

沈砚芯红着眼，直摇头，“很饿，我真的很饿了……”

“你吃得太快，肠胃适应不了，会不舒服的。”顾庭渊眸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轻抚她消瘦的下巴，“乖，碗给我，我喂你。”

沈砚芯用力咽一口，这才留意到顾庭渊的神情，微微一怔，最后还是乖乖把碗递给他。

他接过

碗，紧皱的眉心总算松开一些，他舀出一勺粥，先是放在自己唇边吹了又吹，才递到她嘴边。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他，十分配合地张嘴，咽下。

他动作轻缓，默默吃掉小半碗，沈砚芯这才反应过来，一直凝结在他眸底，散不去的那抹沉重，到底意味着什么……

“阿渊，你别自责。”

拿着勺子的手顿住，顾庭渊没有答话，继续舀一勺，递过去。

他耐心地喂，她配合着慢慢吃，一小半碗粥喂了快十分钟。

刚才又空又凉的胃，终于暖和起来，沈砚芯的精神好了些，虽然面色还是苍白，但是已经没有刚醒来时那样煞白了。

整整一壶粥，全部落入沈砚芯肚中，看着顾庭渊在一旁收拾的背影，回想起他刚才眸中的凝重，她的心也很难受，手慢慢滑向自己的小腹。

这个孩子与他们没有缘分，要怪也只能怪她，与顾庭渊真的没有关系！

尽管他极力隐忍，不让自己情绪外泄，但是他眼眸里的神色骗不了她，他不该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顾庭渊静静地把保温壶收拾好，转身去往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端着一盆热水，“来，洗一下再睡。”

沈砚芯从水中倒影看到自己的邋遢样，稍稍别开眼。

顾庭渊把水盆搁在一旁的椅子上，毛巾放进盆里浸湿，然后拿出来拧干，慢慢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