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瞳微微点头,而后来到办公室仅有的一扇落地窗前,只有边上的一个小窗户可以打开,她顺手试试旁边的锁,“你们进来时,窗是锁着的吗?”
小陈似乎回想了一下,才道,“因为风大,这窗平时都不开。我们进来后,便报警了,应该没有人动过。”
“这期间,莫审判长有喝过水吗?”池瞳环顾四周,没有找到任何容器。
小陈眉心微皱,稍稍犹豫,才道,“不知喝还是没喝,水是我端进去的,后来莫夫人出来的时候,顺道把水杯拿出来了,当时看是空着的。所以,我不确定,他到底喝了还是没喝。”
“水从哪里接的?”
小陈似乎吓了一跳,赶紧指着电梯旁边的茶水间,“茶水间接的,虽然莫总没回来,但直饮水只有一个总闸在一楼,所以每层楼都有供水。”
“嗯。”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看看,有需要再找你,还是打刚才的电话吧?”
“嗯,对,我先下去拿手机。”小陈总觉得兜里少了手机,实在没有安全感。
电梯门一合上,整个三十六层就只剩下池瞳一人。
她临窗而立,这个办公室,只有一扇门,一个落地窗,而且只有一个小窗口可以打开,在这样的情况下,死者没
有与任何可疑人员接触过,还留下一封遗书,然后服下含有氰化物的东西,死了……
许是预谋已久,许是触景生情,可结果看上去,都是自杀。
可那人偏偏说,是他杀。
池瞳轻轻叹了口气,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旁边还有几条绳索在晃动,她偏头瞧去,有清洁工吊在上面擦拭着大楼的玻璃。
“也许是命吧,终究躲不开。”
池瞳回过头,易容的莫尘已经换上休闲装,抱着双臂倚在门框边,嘴角勾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只不过,每个人求生欲程度不同罢了。”
池瞳有些怔愣,这两句话,难道不是前后矛盾吗?
他如此语气,仿佛刚才在电梯里,紧紧拥住她的并非眼前这个面冷心更冷的人。
池瞳感觉心口一窒,尘封许久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像是要彻底覆盖住她似的。
犹记得那年,南城遭遇近三十年来最强台风侵袭,她父亲在紧急抢险当中遇难,当时很多人都说,池老师是为救他的爱徒,被洪水冲走的。
那时,莫尘也如此时这般,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明明是她最亲近的人,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冷冷地道,“这都是命,只是他求生欲不强罢了。”
仿佛再次受到莫大
羞辱一般,池瞳愤愤然地盯着他,眸光森冷,“又是因为你!”
“又?”莫尘冷冷一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我要对付一个人,怎会让他如此轻易死去?”
旁人不知,池瞳怎会不知他与莫祖隆的关系?
越想越心惊,池瞳脸色渐冷,没再出声,双目死死地盯着莫尘,似乎想要把他看穿。
她实在搞不懂,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沉默了许久,终是池瞳顶不住这般令人窒息的气氛,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声音微颤,“别逼我亲手抓你。”
莫尘身形微晃,随即轻轻笑出声来,明明是威胁的话,似乎对他却够不成一丝影响,“那就期待池警官的表现喽。”
池瞳看着他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从脚底窜出,瞬间将她冻住,根本动弹不得。
没等她出声,莫尘已经迈开步子往外走,走了几步,停在门边,他微微侧身,压低声音,“池瞳,有时候,眼见的不一定为实。”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池瞳努力伪装出来的镇定随即瓦解,她双腿发软,缓缓蹲下去,单手扶住办公桌,目光落在旁边的鱼缸之上,看着那些悠然自得的鱼儿,心里一阵抽痛。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推开,林
崇元一脸凝重地出现在门口,看着池瞳毫无生气的模样,眉头微蹙,快步上前,“怎么了?”
“没事。”林崇元的手已经搀上她胳膊,池瞳也不扭捏,顺势起身,轻轻晃晃脑袋,沉声道,“有点头晕。”
“你怎么没戴口罩?”林崇元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想要给她戴上,却被挡开了。
“无妨。”池瞳指了指地毯上被抠掉的几处地方,“那些东西,连带着地毯都带走了。”
“有什么发现?”林崇元将池瞳扶到外面的办公区坐下。
池瞳面无表情地摇头,并不吭声。
林崇元算是了解她的性格,也没继续追问,而是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过去,“看看。”
池瞳没有抬眸,直接接过来,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一张张翻看,脸色越来越沉。
洒着氰化物的地毯,放着一封遗书的黑色办公桌,还有莫祖隆趴在地上的模样。
看他手脚的动作,显然死之前,经过一番剧烈挣扎。
池瞳拿着照片比划几下,来到莫祖隆死前趴着的位置,眯着眼,顺着他死时抬头所看的方向,目光落在室内唯一的小窗口之上。
在他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