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问答双方调转了位置。
苏问得到答案,满意一笑:“多谢道长指点。”
张舟道士望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打算继续说书?”
“自然!”
苏问点了点头:“这是生计,也是喜好!”
“那是以前,现在嘛……”
张舟道士望着他,若有所指的说道:“生计不好说,喜好也不一定,何不去考取功名,就算命格隐没,以你的才气中个举人,拿个官身,富贵一世也不难。”
苏问摇了摇头,似未听出他那弦外之音,话外之音,轻笑说道:“多谢道长提点,但在下实无功名之心,更不愿入那宦海沉浮。”
“是吗?”
张舟道士一笑,说道:“那就来这白云堂吧,我给你份掌柜的活计,每日只管在柜台算算账,大富大贵虽然没有,但也能攒下些殷实家底,不比做那艺人受气乞食来得强?”
苏问仍是摇头,说道:“道长如此照拂,苏问感激不尽,但为人还是要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男儿生于世,总不能仰仗他人衣食。”
“你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也罢!”
苏问都如此说了,张舟道士还能说什么,只能拂袖而起,叹息说道:“人各有志,老道我也逼不得你,你既然想做这说书先生,那就继续做吧,在这安平县的一亩三分地上,老道我还算罩得住,但也别说得太过分,我可不想看你被杀头。”
苏问明白他的意思,也站起身来,拱手说道:“道长放心,苏问明白!”
听此,张舟道士也没有再多言,一手将桌上的酒坛子提起:“苏小子,你是个聪明人,但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老道去也!”
“道长慢走!”
“哈……”
一番交谈,两人都知道对方暗指什么,但却都不愿打开天窗来说,颇有几分故弄玄虚,自欺欺人的感觉。
但没有办法,有些话,有些事,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能摆到明面上说。
苏问送走张舟道士,自己也没在白云堂久留,拿了张舟道士备好的药,就离开白云堂回自己城南边角的小家去了。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方才那一番请教交谈,为他拨开了许多迷雾。
天下,大周,地上仙朝,文武王道,通天路断,修行艰难……
这是天下大势。
大势之外,还有小势,如这安平县的格局。
安平不过小县,潜水难养蛟龙,除去白云观法明寺这样特殊的存在,还有那王气所在,朝廷象征的官府,安平县内并没有什么背景深厚,底蕴惊人的大势力。
那些所谓的显贵之家也就一县豪强,只有在这安平县的一亩三分地,才算得上显贵,算得上世家,放到府城不过寻常货色,甚至还不如,毕竟,地头蛇强在地头,没有地头什么也不是。
张舟道士堂堂二境修者,又是白云观这等道门大宗出身,别说在这安平,就是放到府城,那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苏问有他这张虎皮罩着,继续当个说书人,那自然稳稳当当,根本没有什么贵人敢来找他的麻烦,就是代表朝廷的官府,也要给他一个面子。
所以,苏问接下来完全可以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说书积蓄力量,只要他不自己作死,触碰那些红线,就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除非有蛟龙入浅滩,打破这安平县的格局。
这样苏问满足了吗?
不!
他并不满足!
张舟道士的面子,确实给了他一个安全的环境,但这个安全的环境并不稳妥。
别人给的东西终究是别人给的,他能给你就能收回去,你将他作为自己安全的依靠,那就是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不负责任。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
做人只有靠自己,才能够安枕无忧!
苏问要自己给自己创造一个安全的说书环境。
怎么制造?
苏问心中已经有了蓝图,有了计划,只差点时间积累,就能这目标实现!
所以……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一晃眼又是两月,自七月中旬来到了九月中旬。
两月时间对人而言不过弹指一挥,并无什么大的影响与变化,这安平小县也是一般,生活照旧,一切如常。
至于两月前盂兰盆节闹出的风波,无人知晓,无人记得,也无人关注,也就是勾栏坊间多出了几则老生常谈的传闻,此外再无甚波澜了。
苏问的生活也是一般,除中途云真和尚来过一趟,送了他一瓶丹药,还有一部法明寺的修行外,就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了,该上台上台,该说书说书。
但不平常的事情往往是在平常中酝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九月十五,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