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而复生”,让我觉得喜悦且不敢置信:“你真的没死?我刚才明明摸了你的心跳。”
青八子从怀里掏出被压扁的压缩饼干:“你下次摸心跳的时候,能不能长点脑袋,看看衣服里有没有东西隔着?刚才,我还有点麻醉的药性没过。”
“你”我理屈词穷。
当时看见青八子泡在海岸边,脸都发白了。情急之下,我根本没搞什么人工呼吸,崩溃的状态也没法慢条斯理的检测心跳。
结果他压根没死,就是睡觉加麻醉?
我擦掉脸上的泪痕:“老子问候你祖宗,没事吓唬人,很好玩?”
“没吓唬你,是你自己检查不仔细。从地宫出来时,我确实快撑不住,后来实在没力气,就在岸边睡下。”
我很憋屈的坐在他对面:“今年我算是提前过愚人节了。”
“你都没死,我肯定不会死。只不过刚才你都准备给我盖白布单了,我想我再不醒过来,你会挖坑把我埋了。”
我捡起土丢他:“埋了你更好。老子反正也不想活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然后墓里飞出两只扑棱蛾子?”
“你啥时候学会菜头那样说话了。”我实在没力气和青八子生气。
得知他死而复生,不是,是死后诈尸,我的心情就和坐过山车一样。刚才伤心得要死,现在也伤心不起来,就觉得憋得慌。
那种棺材都准备埋了,结果里面的死人蹦出来说他是暂时性休克,当家属的心情肯定非常精彩。
我打开水壶,用冷水淋头,给自己降热。我怀疑自己再不给自己释放的空间,肯定会含笑九泉。
青八子慢吞吞坐下,吃压扁的压缩饼干,我很不爽:“你不打算说点什么。比如,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啊?”青八子道:“
你都准备给我念悼词了,我不应该找你要赔偿?”
“死抠门的家伙。”我小声骂了句,拍他肩膀,确实是活的青八子:“还活着就好,我们两个谁都不要死。咱们已经约定好了,八九十岁,还要手拉手去八大胡同感受民俗文化,谁都不能少。”
“好。”
青八子把压缩饼干掰碎了,用水泡发,弄成面糊让我喝点。
我确实很久没吃东西。补充了一些能量,失常的精神状态才略有恢复,脑袋里可以有点简单的思维。
“昨晚上,我没找到你,发生了什么。”青八子问。
我看他裤管上全是土屑和草叶,他昨晚肯定到处找过我,心里感动得很。
怪人居住的山洞非常隐秘。
如果不是他主动现身,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这里有个现代人与世隔绝了二十多年!
当时,我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青八子在这方面非常称职。
再遇青八子的喜悦,让我强撑差不多快散架的身体,把昨晚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他。
里面的逻辑非常混乱,再加上我口齿不清,有些地方重复了遍。
青八子耐心听着,从里面分析出正确的结论。
最后,太阳落到西边穷桑的尽头,浸得像血的海水浮满天地。我彻底没力气了,也觉得没什么可以再说。
找个人倾诉之后,我没那么紧张,也能很平静的看着青八子,并在黄昏的时候,享受微冷的海风拂过手指头的酥痒。
“你打算怎么做。”青八子道:“我有六成的把握,制服那个人,可以问出他所有的秘密。”
我摇摇头:“只怕不简单。那个人有枪,还有手榴弹,他躲在山洞里面,我们根本杀不进去。他能在荒岛生活二十多年,外面的人还非常忌惮他,最好不要和他有直接冲
突。”
“他的话,不能信,放下吧,你要记住老饼头的教训。”青八子难得这么武断的下结论。
我道:“现在根本不是我信不信,那个家伙发起疯,说不定能把荒岛炸沉了。救援队还没到,总不能泡在海里喂鲨鱼吧。”
“所以,你还是想按照他的指示,再入王陵?”青八子替我说道。
“嗯。我知道这样有点自私,不过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下面可能什么都没有,可能有全部的答案,我不想下半辈子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疙瘩,会变成心魔的。我想,我必须下去,亲眼看看他们口中‘赋予’我的使命。”
我又说:“你在上面等我吧。同样的险,不能有第二次。说真的,我没有勇气再面对死亡,特别是看见朋友的尸体。第二次,我肯定会发疯的。”
佛说,芸芸众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求不得的结,便是执念,便是心魔,便是孽障。
我想,我确实有心魔了。
浑浑噩噩的活了二十多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追求。
直到那个怪人说,我的存在,就是完成他们口中的祭祀和“神”,我那平淡的从前,瞬间被溅起无数波澜。
我想过抱着炸药,跟他同归于尽。或者活着回去,让这个荒诞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直到青八子告诉我,放下吧。心中纠葛不清的心魔,方才有所褪去。但我根本放不下,我还是要自私一次,去看看那个神,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