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殷红的血，就是铁棺朽烂的外壳。厚厚的红色铁锈几乎挤满了密室，给人非常密集的恐惧感。

十二具铁棺！

羊常派人买了几十头牦牛，用绳索把铁棺拖出石塔。

那具古尸刚离开水，被阳光照射，就蒸发成了虚气，衣袍也化为飞灰。

“棺材里面有什么。”我觉得这件事相当妖异，夜晚的大海潮声澎湃，以至于听故事的人，也觉得身临其境，阴鬼就在耳畔低语。

达莱喝了几口烧酒，还有些心惊，面色严肃：“当时我还小，挤在人群，看见棺材里面是很多长着鱼尾巴的尸体。每个棺材，至少有三具尸体以上，全部扭曲了，脑袋融在一团。”

“棺材有这么大？”

“那些尸体很矮很小，大概只有三尺，到我们大腿的高度。长着鱼尾巴，身上全是鱼鳞，被阳光晒了就脱落。”达莱颤抖的说。

等他来了大海边住，他认为，当时那些尸体，是传说中的靖人。

靖人，是神话里面的矮人族，也代表美人鱼。

身高不足一米的美人鱼，我想了想，没觉得有美感，反而有点恶心。

“他们是不是从铁棺里，找到十二块金片，组合起来是一张完整的皇陵兆域图？”

“有点不对。”达莱想了想，又往身后看，确定没人，才说：“前面十一具棺材，里面全是靖人的尸体。第十二个棺材，却压根不是人！”

我探过身，压低喉咙问道：“是什么。”

达莱的表情极为困惑：“是一根人的小腿骨。天啊，你知道那根小腿骨有多长吗？至少有两米！这样算，小腿骨主人的身高，少说十米以上。”

“龙伯国人？”我脱口而出。

龙伯国，是传说海外的巨人国，和靖人是相反的。

靖人是身材矮小的人种。龙伯国，则全是身高五丈的巨人。有种说法，它们

是盘古氏的后代，住在蓬莱，钓鳌鱼取乐。

“夏大禹，曾斩杀过会盟迟到的防风氏。春秋的时候，有人挖到了防风氏的腿骨，车运给孔子看，防风氏就是古代的巨人。”我解释道。

达莱却有些不信：“你说的，和老板说的不一样。他当时说，这些靖人，是什么有有。”

“有巢氏？”

“对，靖人是有巢氏时期的遗民。而那根巨大的腿骨，他们把它焚毁了，说是燧人氏的遗民。黄金薄片，是殉葬在里面，镶嵌在他们的脊骨上，像一种刑具。”

“奇了怪的。”我喃喃道，还在消化达莱提供的线索。

有巢氏，燧人氏。

铁棺的年代，不可能有那么久。

我国冶铁技术，大概是西周开始发展的。燧人氏时，华夏还处于铜石并用的年代，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器物。

“你们老板说了什么。”

达莱犹豫几下，缓缓道：“他说是什么秦始皇留下来的，逼问这些海外的原住民。铁棺的尸体，挖出来后全部就地焚化，只带走了里面你说的兆域图。”

“啧。”我实在不懂里面的含义。

假设铁棺是秦始皇时，为了逼问海外的长生不老药，而抓获的那些靖人。

那么羊常发现了靖人尸体，并没有理由焚毁它们。

我问青八子：“通常什么情况，会就地火化尸体。”

“遇上了尸变。”青八子的脸色不轻松，可能猜到什么。

达莱摇摇头：“你说的尸变，我不懂。尸体从铁棺取出来，遇见太阳就开始融化。不过它们胸口很突出，好像心脏特别大。”

当年的尸体已焚毁，我又不可能跑到星宿海去印证。

青八子没表达意见，示意我先忍住好奇，等出了海再找机会调查。

假如始皇帝时，尚有燧人氏的遗民在海外某处生活。保不齐现在，我们也能

找到它们。

大海，从来不缺少美人鱼的传说！

达莱吃完饭，兴奋得搓了搓手，朝青八子笑道：“青子哥，你快教我用古锭刀吧。”

“可以。”青八子大概是抱着饭后散步的心思，教达莱怎么拔刀收刀。

刀的用法以劈砍为主，水下阻力极大，以斜刺横抹为练习步骤。最厉害的刀法，是春秋的庖丁解牛，能以刀锋无厚入有间之地。

掌握这种技巧，就能在水底出入自如，蛟龙鱼虾不能伤珠民之身。

我以前倒是想和青八子学几招。

嫌太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后来就完全放弃了。

达莱学得很起劲。我懒得动，找了台大头电视机，躺在摇椅上半阖着眼打发时间。

次日，村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外面先放了几十串大鞭炮。

红色的碎纸铺得满地都是。

村民抬着牛、羊、猪，从村口出发，沿途准备五谷、六畜，以太牢大礼祭祀洪圣大王庙。

洪圣大王在沿海地区信仰颇灵，有求必应。

凡是要出海的，必须在大庙烧香祈福。像我们这种要出去几个月，羊常毫不吝惜钱财，方方面面都做足了。

放了鞭炮，洒了五谷，烧香焚纸。

洪圣大王庙门口，羊常摆下流水席，请十里八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