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饼干丢到河里,齐刘海大怒:“妈的,给脸不要脸,我看你小子肯定偷偷藏了食物,装什么假清高。”
他那些伙计很多天没吃东西。
瓜分了老饼头的装备,还嫌饿,眼睛冒着绿光便幽幽往我这边看。
我苦笑声。粮食这些在进来的路上早就丢了,要不是此地有暗河,恐怕喝水都成问题。
便摇摇头:“别看了,我身上也没食物,走吧,去找北极天柜。”
齐刘海有些不悦:“同甘苦共患难,你有吃的,应该拿出来分享。嘿嘿,当时忘了检查你的衣兜,让我瞧瞧。”
“你”
来不及反抗,我就让他手下那批人扑倒。他们从我怀里,摸出一个塑料袋。
其中有个人叫道:“这小子,藏了风干牛肉!”
我愣了愣,心说自己哪来的牛肉吃,随即反应过来:“快还给我,那东西不是吃的。丫的,不想死快点给我!”
齐刘海抢过去:“嘿嘿,还真是意外收获。小子,给我们带路吧,否则这里要多出一具尸体了。”
他们抢走的东西,是我从六岗村割来的视肉。
隅谷的时候,我以为这是远古祭祀给神的贡品,结果把锁龙井的帝江招了出来。
视肉能源源不断的生长。当时我只割了拳头大,现在已经能装满半个海碗。这玩意邪性得很,散发的食物香味,能刺激人进食的欲望。
哪怕把胃给撑爆,也舍不得停下。
视肉剧毒,吃了就变活死人,也不知道先民将它陪葬在墓中,究竟有何用意。
怕视肉散发香味,我就用塑料袋裹起来。结果被窖子帮抢去。本来我还想据理力争,齐刘海根本不信,骂骂咧咧揣在怀里。
孙癞皮相当不耐烦,止住我们争吵:“行了,这块牛肉,等熬不住的时候平分。现在
给我们带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窖子帮的手段,你小子是知道的。”
“好吧。”我低着头阴笑几声。
天意如此。不是我有心害人,实在是这帮该死鬼自己不听。
等他们打开塑料袋,视肉的香味释放出来。这些家伙全部要变成活死人,留在暗河,给悬棺里的先民陪葬。
没想到齐刘海他们,竟然间接让我害死,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当时我的心里非常暴戾,也没什么负罪感,就任由他们把视肉收起来。
此地的风水格局,与浊河十分相似。
不同的,穆王陵是以昆仑之水为长生之引。而这里,是太行碣石水龙的源头,算得上万水之祖、归墟之源。
论排场,浊河的百官送葬、蛟龙捧圣,还略有不及!
悬崖上的船棺很小,两头翘起形同元宝,浮力只能载两三个人。
他们选了三个品质较好的悬棺,用登山绳慢慢放下来。棺材表面刷了大漆,用云母贴片,绝对是王室贵族才有的待遇。
时隔数千年,因暗河气温很低,那些大漆和云母死死粘在棺材上,密闭性极好,没有损坏。
我们打开其中一个。
棺内的尸体化成白骨,隐隐呈现化石的晶莹质地。
特别是尸骸骨节附近,有种琉璃的诡异色彩。
胸前有陪葬的凤凰玉环,被血沁浸得殷红,火光下异常邪恶。
比较典型的仰韶文化常见的屈膝葬。
那块凤凰玉环,是母系氏族的王权象征。因为传说开天的盘古氏,是人头蛇身。
所以上古的屈膝葬,把尸体的腿盘起来,这在仰韶文化非常常见。
尸体一手划天,为北斗。一手指地,为四海。头颅往东南偏移,也符合蛇类的习性。
特别是那种环境,看起来相当庄重。
齐刘海冷笑声:“你小子,懂个屁,纯
粹胡说八道。这哪里是什么贵族墓,分明是当时的人牲,拿来殉葬的。”
“殉葬的奴隶,怎么会佩戴母系氏族的王权玉环?”我不甘示弱。
窖子帮一共运了三个悬棺下来。最近的,距地面也有二十多米。
且不说如此浩大的工程,普通贵族根本无法享用。
光是这棺材,又是大漆又是云母,全和防腐有关。在生产力低下的仰韶时期,简直是天价了。
“你懂个屁。”齐刘海哼了声:“屈膝葬,在有巢氏流行过,后来就废除了。除非是人头蛇身,用屈膝葬勉强合适。你把人的手脚扳过来试试?根本不可能!只有活着的时候,用麻药把人弄晕,才可能把手脚掰到后脑勺上。当时的贵族,会让自己活着的时候,遭这种酷刑?”
仰韶文化,对应燧人氏早期,是典型的母系氏族。
迄今为止,出土的人头形器口彩陶瓶,更是当时工艺的巅峰之作。供奉的母系神祇,可能是羲和。
孙癞皮见识不浅,把尸体从棺材拿出来丢到旁边,捡起那块玉环。
三个棺材里,没有多余的冥器,却都有这种玉环。我借着火光研究,发现是昆仑玉,而不是仰韶文化常见的山玉。
“咳咳。”孙癞皮咳嗽两声,让我和齐刘海别吵:“不错,这确实是当时殉葬的人牲,瞧瞧这些玉环,上面的血沁和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