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会脱落。
是那个李阿婆!
没想到,这个孤寡老人是活活饿死的。
她死之前爬到门口,想开门出去找吃的。但村里的人都走了,她最后绝望的爬回了自己的家,饥寒交迫的依着门,渐渐失去生命迹象。
我看着这具饿得变形的干尸,心底浮现人最原始的恐惧。
饥饿!
李阿婆死的时候,头上戴着圆形的黄色帽子,身上穿着灰色的烂布棉衣,有几分眼熟。
乖乖,这是野坟场的时候,找我要吃的那个鬼老太婆!
我瞬间认出来,便觉得自己撞鬼了。不对,是活见
鬼。
难怪老太婆当时找我要干粮,还说她几天没有吃饭,原来症结竟然在这!
她无儿无女,晚年行动不便,没人照顾。
以前村里还有人救济她。
直至村民发现了香肉,都跑去吃,也就没人管她。
由于她是饿死的,再加上六岗村气温寒冷,尸体在几小时内迅速脱水,就变成这具漆黑的枯槁干尸。
我刚才脑袋发抽,居然去敲门。
靠在门后的尸体,于是和我来了个亲密对碰,我也真是鸿运当头了。
发现这个李阿婆,就是坟场替黄皮子传话的老太婆,我连忙朝她拜了拜:“老人家,咱们无冤无仇,你可别纠缠我。冤有头债有主,你看清楚仇人,千万别把我算上。”
想起这老人死得可怜,入土为安都办不到。
我在她家找到铲子,在后院挖了个浅坑,用布包裹尸体放进去掩埋。
想到她是在绝望中活活饿死的,我就把包里的黄窝头拿了几个,放在尸体边当陪葬。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我不敢确定。
然而在这种地方,有些事情确实颠覆了几十年来,书本上印刷的“科学”两字。
我朝尸体鞠躬:“您老人家入土为安后,就速速投胎吧。这两个窝头带到路上吃,千万别还给我,也别找我,拜托了。”
从李阿婆家出来,是下午四点钟。
对于冬季的大兴安,这是天黑的序幕。我快步回到安置南风的屋子,想看看晚上会发生什么。
明天我就动身。
这些村民盗挖王陵,由于不是专业,那些蛛丝马迹是抹不掉的。我想找,应该不困难。
只是那王陵中,定有诸多玄秘,也不知南风能否挨到等我拿回棺材菌。
天黑,死寂的六岗村熙熙攘攘,那些村民陆续回来,都是风尘仆仆的。
我把南风塞在衣柜,自己爬上房梁。
那对小夫妻开门进来。男的烧火做饭,女的铺床叠被。他们说的话,做的事,和我昨天看见的一模一样!
我顿时有种恍然大悟。
这些村民确实不是活人,也不是鬼,而是类似时空折叠的幻影,相当于录像片!
每到晚上,录像机开启,把录制的画面重复播放,就形成我看见的小夫妻生活场景。
这些村民晚上的生活,一直保持在意外发生之前,不停的轮回循环。
比如八点钟,是睡觉。那么这对夫妻的选择,只能是睡觉,不能吃饭,不能起来唠嗑。
这就像写好的剧本。剧本上说只能这么演,六岗村的村民,就只能按照以前设定好的故事,不断的重复这个生活片段!
出现的村民,并非虚无的影子,而是实实在在的实体。
几十年下来,他们的身体没有衰老,没有变化。白天进山,晚上回村重复几十年前的动作,犹如无法走出的梦魇一般,带着神秘诅咒。
而且这些人,似乎只有这一段记忆。也就是所谓的格式化。
因此他们不会接受新的记忆和事物。
哪怕我现在跳下去,当着他们的面跳舞,他们也不会看见“我”存在于他们的世界中。
这个发现太恐怖了。
几十年岁月侵蚀,这些人的身体没有衰老的迹象,行为却和活死人差不多。
每天重复完全相同的事,而自己浑然不觉。他们的思维里,似乎没有死亡的概念,也不存在生命的初始。
也许,这场匪夷所思的灾难,和他们口中的香肉有关!
雪山古村,出了如此诡异的事,我难以忽略。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跟着这对小夫妻出去,我想和他们去找香肉。
那些人果然看不见我。
我觉得可以打个比方。
这些人的脑袋里,没有新的思维和记忆,有的只是固态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