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外面旅游的,南方人,没见过雪。”这借口真蹩脚,我硬着头皮瞎掰:“我朋友好像中毒了,您这有没有草药?”
守林人自称孙五万,四十年前就是太后林的守林人。现在老了,也懒得出山,住在这等死。
“你们运气好,我有不错的草药。要不是遇见我,你们肯定被狼吃了。”
“是啊。”我感激的点点头,帮他把南风的衣服脱下来,上面全是干涸的黑血,冻成冰渣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
我从孙五万的眼中,读到一丝贪婪的意味。
对方不是见财起意的贪婪。而是看见我和南风之后,居然有种有种看见食物的意思。
就像一个人,几年没吃肉,突然面前有了香喷喷的回锅肉,大概是那种贪婪而餍足的表情,让我觉得可怕。
从罐子掏出黑糊糊的药膏,给南风敷上。南风昏迷过去,没有反应。
“你们就在我这住下吧。我老了,没人陪我说话,你们想住多久都行,嘿嘿。”孙五万笑了笑,黝黑的脸颊皱褶成团,像腐烂的橘皮。
我敬畏的附和:“那就麻烦您了。要不是遇见您,我还真没办法。”
“嘿嘿,老天注定的缘分呗。”
孙五万把我带到后面的卧室。
可能年久失修,地板踩上去砰砰作响,内部让虫给蛀空了。
我看见角落里,居然有罐头的铁皮盒子。生产日期,就在半年前。
“大爷,您这还有罐头吃?”
“这个”孙五万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半隐在笼统的黑暗里。
对方身材魁梧,我的身高才勉强挨到他胸口,他用淳朴的语气说:“你别忘了,我是守林人,每年都有补助可以领取的。不仅是罐头,糖啊盐巴这些,应有尽有。特别是肉!”
安顿下来,我把南风背到床上趴着,自己打地
铺睡下。
几个小时后,孙五万叫我们起来吃饭。南风还昏迷着,我给他喂了些水,孙五万说可能中毒太深,等几天才会醒。
他给我炖了锅肉。
很香。我至少二十天,没有吃过这么正经的食物。
肉有点酸,比较粘牙,不是猪肉。我问孙五万炖的是什么,他说是狍子,我没多想,吃得肚子装不下,才坐在椅子上喘气。
我在孙五万的家住了两天。
南风一直昏迷不醒,孙五万来看了几次,搞不清楚,说可能他体质比较虚,再等几天看看。
我却渐渐觉出这个守林人的诡异之处,事情有些反常。
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下了几次斗,我也算成长了,或者说,变得多疑起来。
这个守林人,确实有几分神秘之处。我坐在房间的藤椅上,悄悄把疑点列出来。
其一,我和南风沿途深入太后林,根本没发现有路存在。那这个守林人,几十年来是怎么领取补助的?
我可不信,发补助的人会背着几十斤物资,走十天路,专程给他送东西。
其二,这个守林人没有任何工作,每天都会神秘失踪,到中午和晚上又鬼使神差的出现,让我一度以为撞鬼。
最关键的。
假设太后林真的有守林人,外面靠近林区的五联村,像富贵那种老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太后林闹鬼闹得邪性,如果真的有守林人,那些猎人不会神秘消失吧。
而且附近到处是野狼和猛兽,一个干巴巴的老头,一把几十年生锈的猎枪,是靠什么坚守此地?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并非有意窥视孙五万。
南风没醒,我继续厚着脸皮在他那住下,又发现一个天大的疑点。
他居然不吃饭!
每天中午晚上,孙五万给我准备的食物,没有任何蔬菜,全是肥腻的肉。
有点酸,肉油呈奶白色,吃多了莫名有股子腻歪。
孙五万并不吃东西,甚至不喝水。
弄好饭,他就叫我吃,自己在旁边乐呵呵的笑。
时间久了,我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是对方豢养的年猪,等养肥了时候到了,就杀掉割肉!
如此种种的疑点,让我不敢再大意。而孙五万每天照常给我煮肉,如果不吃完,他就大发雷霆,一脸的不对付。
我偷偷从左手的手串上,扯下一枚海脑龙魂香。
这是保命的东西。若不是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我真舍不得浪费青八子送我的东西。
在守林人那住了九天。
第十天的时候,孙五万没有给我煮那种发酸的白肉,而是端给我一碗红彤彤的生肉!
像是冰窖拿出来的,上面沾着很恶心的黏糊糊泥浆,有点芝麻酱拌红糖的意思。我很反胃,表示吃不下。
孙五万诡异的笑了笑:“这可是好东西。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都不及这个肉好。你吃一口,多活十年。”
“算了算了,我最近都长胖了,实在吃不下。还是吃点粗粮吧,否则不消化。”我委婉谢绝。
“确实长肉了。”孙五万咧开黄色的大板牙,老脸透着狰狞:“长肥了好啊,可以熬油。”
“什么?”我心里打了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