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按道理来说,水流速度达到一定极致,这里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反向漩涡。只要阙楼出现垮塌,反向漩涡就会像大炮一样,把水和我们冲出去。”
其实我当时也没有把握。不过阙楼一垮塌,这里的风水局和平衡,就全部废了。
那具复活的天子尸能出去,我们自然也能。
“别说话,水里有东西!”菜头喑哑着声音,水里飞出几道如刀锋的乱流,割裂我们的皮肉。
我眨眨眼,借助地下黯淡的云母光泽,去一窥最中心的阙楼。
阙楼半淹在水中。有两条庞然大物,正趴在阙楼上,阴狠的盯着空中的旱魃。
那两只东西,有非常大的尾巴,像鲸鱼在拍打水面。它们环绕着阙楼七八圈,水势疯涨的过程,它们和旱魃的斗法也在展开。
“是太阳烛照和太阴幽荧!”我差点没崩溃。
这是三尾玄狐幻象里,催眠我们看见的东西,怎么会真实存在。
亦或者,这两头代表循环和轮回的妖物,其实才是此地真正的主宰?
老饼头拍手:“好啊,让他们狗咬狗,咱们等阙楼垮塌。冲出去,顺着地下暗河回到外面。”
菜头道:“白痴,屎壳郎进茅坑,可把你美得。丫的,两条大蛇,少说有三十米长,打起来的威力,光扩散的水花就能把我们拍死!”
太阳烛照为白。太阴幽荧为黑。两条大蛇盘踞于阙楼,怒目而视,蛇颈高抬。
吞吐间,地狱寂灭一片,除了九条水柱从上面倾泻。四下无声,唯有不断蒸发大水的旱魃,浑身裹挟火焰呼啸而至。
一刻,垂直百米的山体,崩成两半!
没等到阙楼毁灭。我们身后的山体,就在强大的冲击力下,被轻易撕裂。
天门中断楚江开。大概是这个意思了。不过当时,我大脑晕
乎乎,等反应过来,已经和菜头他们,被裹挟到乱流里。
崩溃的地下暗河,力量之大,简直和绞肉机差不多。
垂死的过程中,回头一看,两条远古妖物和旱魃厮杀一团!稍纵风云变幻,雷火交错,阙楼也化为废墟一片,烂瓦枯泥大把毁灭。
后来的事情,我也记得不清楚。
那只旱魃蒸发了大量河水。
浓郁的水汽达到空气的饱和,我们喝了十辈子都喝不完的水,胃几乎炸裂。
等我们几个人,抱着墓中的棺木被冲出地下暗河时。回头一看,整个九马绕云的风水,连同那几座山峰,从中间被天神一刀劈开。
浩荡的水汽混合云雾从山腹深处喷出,以长虹贯日的姿态,久久未能散去。
被冲到满是树叶淤泥的沼泽地,我们才勉强停下,手脚脱力,比面条还软。
试了几次,我觉得自己得帕金森了。
手抖啊抖,想擦掉脸颊的水,都是奢侈。
出来的时候,我用皮带固定胜月之在后背,把她的脸托在脖颈和肩膀上。
溺水是肯定溺水了。等我们从沼泽地,爬到比较干燥的地面,我立刻解下腰带,拼命压胜月之的肚子吐水。
折腾了很久,我又吃点亏,做了心肺复苏。
菜头也没闲着,给老饼头做人工呼吸还是很有必要。他弄了根竹子代替,像生火一样,往老饼头嘴里用力吹。
老饼头命大,吐出几口水花,人就醒了,不过意识很迷糊。
他嘴里絮絮叨叨,念着什么花啊翠啊,可能是外面狐狸精的名字。
从这里返回香草她们的苗寨,至少有三天路程。
以我们现在的精力,走不到一半,肯定累死,要么喂了野狼。
我背着胜月之,菜头扶着老饼头。商量着,先回尸胡坡取营地装备。
四座半大山,平均沉降了
七八米。
山头倾颓,山体崩塌,特别是那片湖泊,水已经全部干了,通过裂开的地缝流入了地心。
九马绕云的大宗师局,不复存在。三千年帝王梦,差不多就此蹉跎。
凭借记忆,我们往营地方向走。
肚子里全是水和淤泥,差点没撑爆,因此除了疲倦,并不觉得饿。
路过鬼寨时,一线天已经合拢,将那片房屋埋入地下。
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巨变。按理说,即使窖子帮真的下了炸药,放出什么不得了的妖物。
但妖物的影响,绝对不至于破坏整个桂州,乃至百越的风水大局!
从此地的破坏程度来看。地下那场浩劫,将影响千年,把整个南海之极以及昆仑余脉都覆盖进去。
范围之大,波及之广,绝非人力能匹及。
找营地的时候,老饼头分析,这里的异变可能不是我们造成的,也不是窖子帮。
真正出事的源头,在太行碣石龙脉的。要么是兴安岭出事,要么是渤海到东海,传说中的蓬莱仙山出了问题。
这两个地方,是太行碣石龙脉的源头和命门。
即使龙脉被斩,气运衰竭。地下延绵的脉络,也不会完全死尽,所谓百足大虫死而不僵。
如此大的变故,定是这两个地方,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连锁反应,才感应到桂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