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对方多半开始怀疑我们是倒斗的,毕竟风水之说玄之又玄,现在懂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那条山缝离我们还有几里的水路。
浊河大水从上面拐了个天然的水弯,水流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流线型漩涡,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不断盘旋。
河水流到那里,就非常湍急,以至于木船后面的发动机,都有些吃力,黑烟喷得厉害。
开到铁王爷说的那点,我才看清楚,这是一条非常隐秘的一线天。
两边是逐渐合拢的山崖,勉强有四米多宽,够木船开进去。
山崖陡峭高悬,像挂在天上的利剑。抬头看,上面阳光晦暗,风云明灭,底部的岩石棱角早就被河水打磨平整。
越往里开,越有种阴森森的冷气。水变得清澈,能看见鱼影。
“这条山缝,我以前还没来过,感觉有点渗人,那漂子不会跑到这种地方吧?”老周心里打鼓。
铁王爷信誓旦旦:“这条缝隙是斜着延伸进来的。尸体在河流底部转圈,撞到河床的巨石,很容易被抛起来。尸体多半在这,你继续往里走。”
年轻气盛的小周也老老实实坐着,把竹竿撑起:“水位开始变浅,差不多有三米深。水草多了,会缠住发动机。”
金三眼不耐烦,拿出叠红票子:“少废话,按我们老爷说的做。”
我悄悄道:“铁伯伯,这条缝隙是地质运动,从山体腹部自然裂出来的,恐怕没有古墓。难道,你真是为了让他们打捞尸体?”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老头子我自然有这份心。”铁王爷没有正面回答,我暗骂老狐狸。
还善心,这条水路越走越窄,待会船卡在岩壁里,看你怎么说。
莫非,铁王爷要找的陵墓,是唐陵?
唐陵斩山为椁,又在石缝泥土间浇灌铁水。年深日
久,倒是可能把山体撑裂。
老周硬着头皮,在船头观望,又走了里,叫道:“不行不行,再往前走,待会我们不好回去,尸体不在这。”
说话间,几只乌鸦从深处飞出来。
里面半明半暗的空间,有大片水草缠绕,看着非常肮脏。
我们打起手电照去,看见水草里面,有个巨大的白色气球。阵阵腐烂的恶臭,从气球下面传来,还有乌鸦在上面跳舞。
“嘶,是漂子,河漂子!”老周立刻看出来,那是泡得发涨的死人尸体。
尸体腐烂得不成模样。
那个白色气球,是被撑胀的肚皮和肠胃。尸体大部分,还泡在水下,被水草死死包住。
两边岩石的距离,离船有一米多远。船不能调头,我们也不能跳下船,通过攀爬岩石过去。
老周吆喝声:“看衣服,应该是我们要找的河漂子。徒弟啊,把竹竿拿过来,试试它的分量!”
用竹竿挑了几次,尸体里面全是水,恐怕有两百多斤。
二指粗的竹子,被老周压得变形,连船头都被踩得倾斜,那尸体愣是翻不动。
我道:“会不会是被水草缠住了,你再把船开过去些。”
“不行不行。”老周摇摇头:“这漂子的肚皮朝天,还不知道是不是变成厉鬼了。小伙子,你眼睛好,帮我看看,尸体的脸有没有浮出水面。”
捞尸人的规矩多,我小心翼翼挪到船头,站稳看过去。
一张发白肿胀,没有任何血色的大脸,在淤泥和草根中隐隐透出水面。
还有很多黑色的头发,把白色的人脸切割成无数碎块,像是被分尸了,异常吓人。
我吞了吞唾沫,臭气愈发浓烈:“应该脸没有露出水面。怎么,死人还能见光死,看见长得丑的不捞?”
“小伙子,你不干我们这行,
你不知道。淹死的尸体,不同的形态有不同的说法。一般被淹死的,从水里浮起来,是脊背朝天。要么是侧着身,很少有肚皮朝天的。”
“怎么说?”
“脊背朝天,魂魄不变迁。肚皮朝天,力大无边。这肚皮朝上的尸体,说不定变成厉鬼,谁敢靠近。还好,她的脸泡在水里,还没有见天日。”
捞尸人的规矩。
死尸脸部露出水面,就必须将它捞起来,放在船上运回去。
我看老周要闪,不忍道:“好不容易发现了尸体,总不能让它搁水里泡着吧,又不是泡菜。你瞧瞧附近的乌鸦,等我们走了,怕是要来吃死人肉。”
“唉,好吧好吧,我干了十几年,什么尸体没见过。徒弟,渔网拿来,将尸体套上绑在船头,拖回去。”
老周的话让我一阵阵恶心。
该死,昨晚你打渔的渔网,不会是和捞尸体用的同一张吧?
小周学了几年,老周说他可以出师了。就让小周站在船头,用竹竿和渔网去挑,他在后面指挥。
我心道你怕水里的厉鬼算账,推自己徒弟去趟雷,有些不地道吧。
瘦得像猴的小周没有察觉,还以为师傅信任自己,半个身子趴在船头甲板,两边膝盖抵住船舷两侧,用竹竿子上的铁钩去勾。
传说铁不通阴阳。
铁做的钩子,能防止水中死不瞑目的漂子尸变。
那具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