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我几眼,见我没反应,老饼头解释:“茶叶除了拿来泡水,还有个作用,就是去除尸气和尸臭。凡尸体腐烂,特别是人尸,蛆虫滋生,臭不可闻。用茶叶吸臭,能把味道去除。”
“继续挖。”
我不信大伯他们真那么大逆不道。
把茶叶挖出来,下面又铺了三层木炭。
显然杀人者对于处理尸体,有很高的心得。不仅用茶叶去味,还用木炭吸水,防止土层坍塌。
若非我们看过日记,怎么能想到,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下,会藏着几十年前的死尸!
可能挖了两米深,哐当,菜头挖到一只黑色的防水布袋子。
里面胀鼓鼓的,好像有东西。
把防水袋拖出来,打开袋子的瞬间,浓郁的恶臭直接把我们熏得呕吐。
里面是一具狰狞的白骨。
颌骨大开,双手成爪状,死前受过巨大折磨。
菜头愣了愣。
墓里的死人他见多了。可光天化日,在民宅里挖出一具人骨,还是有些心虚。
这不是巧合,是发生在几十年前,一桩惊天动地,秘而不宣的谋杀!
“小白,你先冷静点,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要不先送法医那,验证一下基因和dna,哪有亲儿子杀老子的。”
我摇摇头,几乎站不稳,嘴皮肯定很白,吃力的说道:“我也不信。但是事实摆在这。”
“先不要急着下定论。这是几十年前的秘辛,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捅出去。依我看,咱们偷偷的验尸,看看结果再说。”老饼头道。
“你会验尸?”我惊讶说。
那时候,把白骨送出去我是不敢的。想起大伯和二伯慈祥的笑容,再看看防水袋里的骸骨,后背直发凉。
“自然是会一点的。”老饼头得意道:“做人啊,就要多才多艺。你们别声张,现在听我的。”
“你说。”
“先把尸体取出来,土埋回去。然后买点东西,找个没人的郊外,咱们验验这具白骨到底有什么玄机。”
老饼头似乎很有把握。我当时乱得没主意,也就听他的。
白骨很可能是我亲爷爷。
我便把骨头捡出来,放在黑塑料口袋里裹好。
在墓里见了那么多死人,我也没什么恐惧,就是对人性多了几分阴暗的认知。
菜头去买材料,老饼头带我偷偷出了老城区,来到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地。
他让我把骨头放在旁边,在山坡上,挖一个够人躺进去、三尺深的地穴。也就是刨个土坑出来。
按照他的要求,我开始挖土。
把坑挖好了,菜头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汗流浃背的回来。
有个竹子做成的担架。我们按照人体骨骼的次序,把白骨放在担架上摆放整齐。
老饼头将十几斤木炭倒在土坑里,浇上汽油燃烧,直至把土都烧红。
等土发红,开始变黑,老饼头让我们把高度白酒和陈年老醋,按照二比五的比例,倒入滚烫的土坑里。
一股刺鼻的热浪,立刻从土坑中喷涌出来,熏得我们头发都卷曲了。
把担架上的骨骸摆在土坑上,用草垫捂严实。
让酸气和热浪,反复蒸烤白骨,大概个小时。
后来我一琢磨,这不就是蒸骨验尸吗?
老饼头洋洋得意:“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是要多看书。咱们老祖宗的智慧吧,单说验尸,不靠科学仪器,用这些个土法子,照样可行。”
“切,武大郎盘棍子,上下够不着。菜爷学这个干啥。去了古墓,把墓主拖出来,说‘请您站起来,我给你验验怎么死的,顺便做个桑拿’?”
等土坑内的热气全部散掉,我们揭开垫子,把白骨移到光照极好的空地。
拿出红油纸伞罩过去。
按照古法记载
,若死者生前被殴打或伤害,骨殖上,定有红色的纹路或血晕。
撑着红油纸伞看,白骨上还真有!
对方生前遭受长时间的殴打,可能是要拷问他,逼问什么事情。
手臂,大腿,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色纹路。足见下手的人,完全没留情。
真正致命的伤口,是脖子那道拇指大小的血晕。很明显,是被人割喉放血,可能死之前,已经奄奄一息。
拿起那块满是泥土的盆骨,老饼头用黄豆的直径,比对上面蜂窝状的骨孔。
骨孔越大,说明对方年纪越大,就是骨质疏松。
年纪轻的,骨头密,骨孔就小。黄豆的直径是标准,孔有三分之一的大小,年纪是四十岁为分界线。
“你家老爷子高寿。”老饼头问道,显然看出了答案。
“六七十吧。”我回答说。
把盆骨丢回去,老饼头笑了:“那就不对头。按照骨孔的大小和疏松情况,死者的年龄,也就三四十岁,正值壮年。”
“嘶。”见鬼,难道他们杀的不是老爷子,是另外一个替罪羊?
这让我松了口气。
人心和人性,还不至于险恶到父子相残的地步。
菜头替我打了个口哨:“老饼头,看不出你还挺有本事的嘛。屎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