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以前是入殓死尸,停放棺材的地方。看大伯半点不惧,像是习惯了。
那时我心里好奇啊。
家族下面是诺大的古墓,难道是用古墓存放榨菜?或者说夏天这里凉快,能省点空调钱?
不至于这么抠门吧,大热天一家老小睡墓里乘凉,这墓主没点意见?
“大伯,你就说说呗。您姑妄说之,我姑妄听之,出了门,咱们当什么都不知道。说实在,我心里真好奇,总不至于真为了节约电费,拿古墓当空调房吧。”
大伯瞪了我几眼,受不了我软磨硬泡,像是松了口。
从兜里拿出被挤瘪了的黄鹤楼,大伯掏出根烟叼在嘴上,表情苦楚,目光深邃低沉,陷入某种回忆的状态。
我识趣的拿出打火机,笑着脸,狗腿似的给大伯点上。
根据小说剧情一般的套路,主人公点了根烟,说明了此时他内心的矛盾和纠结,以及一种难以抉择的复杂情绪。
剧情都是这么发展的。
点了根烟,抽上几口,大伯会像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给我解释清楚。
所以我很耐心,蹲在旁边擦了擦脸颊上的冷汗,静静等待大伯成为忧郁的诗人。
一口又一口,大伯吐出复杂的烟圈,面孔都包在烟雾里,显得混沌而不可捉摸。
我等啊等,大伯又拿出根烟,继续吞云吐雾。
我是不急的。
因为,小说都这么写。
抽的烟越多,说明内心越复杂,待会爆料的故事就会更劲爆。
为了等大伯的解释,他负责抽,我负责点。
直至半包烟都被大伯吸完了,附近全是弥散的烟雾缭绕,像极了被隐藏的真相。
“呼!”大伯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我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
开始了,重头戏要来了,大伯要讲了。
谁料大伯把最后一根烟头丢在地上碾灭,叹气道:“
累了,走,回去睡觉。”
“哎哎,大伯,你这不是应该告诉我事情真相吗?”
“告诉个屁,滚回去睡觉。今天的事,不准往外说。”
“大伯,您不讲道理啊。烟您抽了,气也吐了,犹豫和复杂的心理环境也描述了,你突然说不讲了,这谁受得了!”
“滚,走了。你走不走,不走把你关里面。”大伯没个好气。
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什么点两根烟就老实交代,交代个屁啊!
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大伯,随便说两句也行。比如睡墓室比睡空调房舒服,咱们以前是武林盟主啥的,总得有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恩怨吧?”
“没有没有,老子看见你就来气,快滚。”
丫丫的!我站在后面失魂落魄。
要是盖楼房,这就叫烂尾。
写小说,这就叫太监。
两口子半夜讲荤段子不搞点实际,这就叫后继乏力。
好比潘金莲这边都开始给武大郎喂药了,武大郎正准备吐血,潘金莲笑了。
说这不是砒霜,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丹药渣,简称人渣。
去你姥姥的,太缺德了!
跟着大伯出了地窖,一路上,我企图用倔强的眼神表示抗议,大伯置若罔闻。
“行了,在家老老实实待着,再敢惹出幺蛾子,我扒了你的皮!”大伯指着我鼻子训斥。
我厚着脸:“不讲过去的故事也行。大伯,借我点钱呗?”
“借钱,你要干啥?”大伯愣了愣,突然揪住我耳朵:“咱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羞没臊的东西,我是死也不会给你钱,让你出去鬼混找狐狸精的!”
“疼疼,耳朵要断了。什么乱七八糟,出去包养小狐狸精的是你吧,我很纯洁的,借点钱买东西而已。”
“买什么?”大伯质问道。
我还真不好回
答,瞎掰道:“侄儿我前几天走在夜市,忽见前面宝光冲天,日月映照。一个老乞丐拉住我的手,告诉我拥有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资质。现在一本降龙十八掌,不要九九八,不要二二八,只要两块八。”
说完,我报复似的挑了挑眉。
你不告诉我真相,那我也憋着藏着,看谁忍得住。
大伯垂下手臂,五指时而化拳,时而化爪。我赶紧后退几步,谨防他恼羞成怒。
“滚,快滚,早晚被你气死。”大伯转身便走。
“大伯,借钱的事”
提到钱,大伯的脸色变得血红,瞪大了眼珠,白灿灿的牙齿从嘴里翻出来,两片嘴唇都拧成一根线:
“钱?要不你看我百十来斤值多少,把我拉到菜市场卖了。”
“呦,瞧你说得。您老几十岁的人,耕地不如牛,打鸣不如鸡,跑得没狗快,跳得没猫高。弄菜市场,也得有人买不是。谁愿意买个赔钱货。”
大伯怒发冲冠,从旁边抄起根木棍,狞笑道:“畜生,受死吧!”
“说好了不准动手的!”我抱头鼠窜。
除夕夜晚上,谁都没清净。
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应该吃点元宵,里面放点陈酿醪糟和枸杞,很是不错。
大早上起来,我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