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猩红的血印子在地面不断扩散,偏偏此刻,河道里的人头灯不知什么原因熄灭了。
地下陡然陷入无尽的幽冥,只能听见咕咕的转动声,吓死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它姥姥的,儿媳妇怀孕,装孙子!”
混乱中,我听菜头骂了句,见他把矿灯抄起来。
我购买的矿灯,是那种老式的塑料铁皮款,后端非常笨重,是一大坨电池,能持续照明三天。
菜头抄起矿灯当棍子,用后端包着电池的铁皮手柄砸过去。
哐当。
骷髅头历经数千年的侵蚀,质地非常脆弱,居然被菜头一下子砸成粉末。
一团白雾从里面爆开,几十只草蜱子的幼虫爬了出来。
“靠,原来是草蜱子搞鬼。”菜头大怒,趁着草蜱子还没飞起来吸血,过去用登山靴将其踩得稀碎。
被草蜱子玩死的老饼头躺在那,脸色铁青,牙关紧咬,满脸的倔强。
菜头朝躺地上的老饼头鞠躬:“嗟乎,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老饼头为咱们倒斗事业奉献了青春,挥洒了汗水,激荡了时代,开拓了未来。他的精神值得咱们学习,来,送他上路吧。”
老饼头的死,是有意义的。
没他,琉璃厂买家的幸福指数将大大上升,受骗指数将大大下降。
还能有效减少二氧化碳排放,减轻人口负担,平均收入将提升一个新的台阶。
菜头吊丧的声音太难听了,老饼头从昏迷中苏醒。
有诗为证: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我我这是在哪啊?白骨精,有白骨精啊!”
“行了行了,菜爷刚才三打白骨精,已经把作妖的草蜱子踩死了。咳咳,你还没死啊,太遗憾了,要不撞墙试试。”菜头没有同情心的说道。
我把老饼头扶起来。这老小子骨头硬,流
了点鼻血,当加速新陈代谢了。
“我就说嘛,这世界上肯定没鬼。”得知真相的老饼头,立刻开始马后炮。
菜头没理他,在那摆弄矿灯。
包里只有两个矿灯,刚才用它砸烂了骷髅头,笨重的胶皮矿灯有点不灵敏,菜头调试后端的电池。
弄了半分钟,矿灯总算亮了,刺眼的白光照得眼睛生疼。
“菜头,快点把灯关了,别朝着人脸上射。”我不耐烦道。
把矿灯对准地面的菜头突然愣了,随后老饼头虎躯一震,我看见他发湿的裤裆,原来是他又尿了。
老魏也满脸惊悚,蹬蹬往后退,嘴皮直抖。
我心说草蜱子都被踩死了,你闹哪门子疯,为啥朝我脸上看。
菜头咽了咽唾沫,朝包里翻找,估计是想拿黑驴蹄子,要不用巧克力捏一个,反正是糊弄鬼。
“你们怎么了?”
“我”老饼头尿得汹涌澎湃:“那啥,我们这有几个人?”
“四个啊。”我脱口而出,你老年痴呆吧。
菜头握着矿灯,手抖了几下,没摸到蹄子,把军刀拔出来:“小白,你可千万别动,千万千万别回头。”
“怎么了?”
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穿了湿衣服,后背冷飕飕的,像贴着冰块。
老饼头指了指地上的影子:“咱们有四个人吧。地上怎么又多了一个,还有,它它怎么没脑袋啊。”
看向地面的瞬间,我的血液瞬间炸起来。
祭坛上扶乩请笔仙的时候,我们身边就多了个无头僵尸影。
后来我和菜头突然松手去追,地上只有一滩半凝固的死人血,没有僵尸存在。
老饼头说扶乩时突然破法,必有厉鬼尾随加害,莫非现在真的应验了?
地面上,除了我们,多了一个人的影子。而且那个影子,没有头颅,肩膀上一马平川!
最最要命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就站在我身后!
我真的想哭,就算有无头僵尸,不至于老是跟着我吧,小爷天生讨粽子喜欢?
“你别动,千万别动啊,它离你有几米远。要是动起来,惊动了它,菜爷这不好应付。”菜头把刀架在手臂上,做刺杀的动作。
老饼头则退后好几步:“你们年轻人阳气重,绝对扛得住。我人老了,阴气多,不给你们添乱。”
后背越来越冷,贴着的冰块变成了冰山,冻得我毛孔结冰,湿漉漉的衣服都凝固。
站在我身后的东西,到底是尸是鬼?
传说鬼是没有影子的,既然它有影子,是照片里出现的无头僵尸吗?
那时,现场很紧张。
会动的骷髅头也就碗口大,可这僵尸扑过来,顷刻间开人脑门吮吸脑浆,不过几秒钟。
菜头不敢直接把矿灯照过去,他向我靠近的同时,绷紧双腿所有肌肉。
我看着菜头的口型,一二三,跑!
在我弯腰朝前亡命时,菜头同时发难,将矿灯朝我身后扔过去,同时军刀一道寒芒乍现,直往黑暗长虹贯日。
哐当。
军刀磕在骷髅墙上,只崩下几块骨殖,我身后什么都没有!
从鬼门关逃出来的我惊魂未定,坐在地上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