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出去，菜头满脸阴鸷，拔出军刀用舌头舔了舔，活脱脱坏人中的人渣：“呦呵，我们的小英雄醒啦。来，菜爷跟你聊聊人生。”

“你们谁啊，我在哪，我是谁？”老魏满脸迷茫的说。

“菜头，你不会给人砸失忆了吧。”我问道。

菜头把刀贴在老魏脸上：“这老东西装疯卖傻。好，菜爷先把他两个耳朵削下来，看你还装不装！”

老饼头也煽风点火的说：“如果真的丢了魂，找两坨屎塞他嘴里，把脏东西逼出来。”

他们可没我这么心肠软。

见装不下去了，老魏才眼巴巴道：“几位爷真是英雄好汉，沿途都让你们闯过来了。是小老儿有眼无珠，可怜可怜，便饶了我吧。”

“嘿，不装傻啦？菜爷有仇必报，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要是说假话，菜爷把你耳朵鼻子都割了！”

“行，行，我说，我都说。”

我道：“老魏，咱们无冤无仇，把你绑起来也是无奈之举。你在鬼头涡撇下我们没什么，何必抢我们东西，想用巨石阵困死我们。”

“哎呀，是我鬼迷心窍，给三位爷赔罪，其实我就是想弄点好东西，拿出去卖。我儿子刚恢复，家里一贫如洗，缺钱啊！”

说着，老魏又大哭起来，看着很可怜。

“你走在我们前面，看来这里你是经常来咯？”

“不瞒几位爷，我也就是二十年前来过。当时我留了个心眼，给树林做了记号，不然也不会走在你们前面。这里好多东西，吃人不吐骨头，我也怕得很啊。”

二十年前？莫非，老魏是跟随那批神秘人，到过古蜀王陵？

一路走来，确实证明几十年前，有一伙人到过此地。至于有没有进入地宫深处，不得而知。

菜爷把老魏从地上提起

来，恶狠狠道：“说，给我老实交代，莫非菜爷的冥器被人盗了？”

倒斗的碰见挖坟的，同行是冤家，菜头很悲愤，模样吓人。

老魏哆嗦道：“你把我放下来，我说，全说还不行。”

二十多年前，老魏还是个大小伙，常年送人过江，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心痒得很。

有一天，二三十个外乡人，到他们村做考察，领头的是个外国佬，混血模样。

他们要去鬼头涡，请是船工的老魏带路。

起初老魏不愿意，那是河神爷的地盘，是灯影峡禁地。

外国佬开始砸钱，花花绿绿的票子揣在怀里，什么河神也都不怕了。

其实那个跟人去鬼头涡的老表，就是老魏自己。

他们这流传巫咸国的巫女陵墓，就埋在鬼头涡下面，经常有破瓦罐被捞上来。

几件冥器弄到手卖出去，能吃几十年。老魏动了心眼，便答应跟他们去做发掘工作。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问道：“队伍里面有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你还记得吗？”

我问的是我小叔的情况。他年轻时是个帅哥，应该很好认吧。

老魏没有正面回答我：“你们见过神吗？当时队伍里，有个神秘的角色，如果说世界上有神，他是离神最近的。我们一次次化险为夷，他深谋远虑，几乎所有事情都在预料中。我敬他，如敬神！”

心说这不太对头啊。我二伯和小叔他们，做事挺低调的。

能让文化程度不高的老魏，说出敬他如敬神这种话。

莫非小叔和二伯，还有我没发现的气质？

祭坛上的黑白照片还在我兜里，我擦了擦上面的水汽，指着几张斑驳的阴暗面孔：“你说的神，是不是他们。”

老魏摇摇头：“不是，他不在上面。我感觉，他和那个外

国人亦敌亦友，互相帮助，又互相下绊子。”

“那你看看，你口中的神，和我像不像？”

莫非是我家里别的什么亲戚？

这次，老魏直接朝我翻白眼，蔑视道：“你深谋远虑吗？你化险为夷吗？你谋定而后动吗？你自己说说，哪点像。”

在老魏心里，年轻时候的他，对那个神秘人，完全是当做偶像般炽热追捧。

是神，是圣，是老魏毕生敬仰的传说。

我抽了抽嘴角：“我说的是长相。你说的这人那么厉害，完全都是精神图腾了，倒什么斗啊。”

“二十多年了，我不记得了。”

老魏继续诉说当年的事情。

他口中的神，对他很照顾。通过鬼头涡，队伍进入茂密的原始森林。

遇见了山魈、草蜱子，甚至一种还活着的蛊虫，充满了各种危险。

沿途不断死人，唯有那个家伙，风轻云淡，对全局的发展胸有成竹，仿佛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将。

用菜头的话说，这叫人格魅力，是领导者的风范，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崇拜。

那个队伍的成员，每个人都身怀绝技。

有会轻功的，有会医术的，有会机关陷阱的。老魏领着他们，跟在那个人身后，那个人也愿意照顾他。

死了七八个高手，他们终于抵达了王陵地表，也就是这片宫殿遗址。

当所有人准备下墓时，老魏口中的神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