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皇长孙身体不舒服,哭闹起来,自然引起了皇上的高度重视,扔下手里繁忙的公务,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中午,辰王妃出宫后,皇长孙本该按例睡午觉的,却哭闹起来。
哄不好。
喂了奶也不好。
一直哭。
不停地哭。
向来乖巧的孩子从没这么闹腾过。
皇上察觉不对,第一时间召来了太医院,还通知了会医术的秦野,一大群人围在摇床前,给皇长孙诊着脉。
德妃自责极了:
“皇上,妾身没有照顾好皇长孙,妾身失职,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托起她的身体:
“先起来,朕与你相识了三十多年,你办事,朕放心,看御医怎么说。”
“多谢皇上……”
摇床内,皇长孙挥着小手,哇哇的哭着,哭得小脸红彤彤,小嘴叭叭的
,装了马达似的,停不下来。
约摸一刻钟后。
太医院的御医们商量了会儿,才由卫女医上前回话:
“皇上,我们都检查过了,皇长孙的症状八成是……中毒。”
皇上的目光乍然严厉:
“深宫之中,守卫森严,怎么会有毒!”
德妃吓了一跳,“皇长孙每日的饮食都试过毒,他的衣物、摇床、玩具、饮食起居,全是我亲手把管,他若是中毒的话,我怎么还安然无恙?”
她跟皇长孙日夜都待在一起。
卫女医跪在地上,道:
“皇上,德妃娘娘,皇长孙身上的这种毒很浅、很淡,对于成人来说,是微量无害的,但皇长孙刚出生半个多月,身子小,抵抗力差,这微量的毒于他而言,形同砒霜!”
还好皇长孙哭得厉害,发现及时。
若是再晚一些,后果难以预料。
皇上脸色铁
青的站在那里,手掌攥紧,牙齿咬得咯咯响。
竟然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谋害皇长孙!
好大的胆子!
“查!御林军何在,给朕查!”
“辰王妃到——”
这边德福刚带着旨意下去,收到消息的秦野就赶进宫来,一路小跑着,面色急切,额头上溢出一片细碎的薄汗:
“父皇!”
“子烨是什么情况?检查出什么了吗?”
她快步奔进。
皇上拧紧眉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毒。”
“毒?子烨在您的眼皮子底下,靠近他的都是可信之人,谁有机会下毒?”
秦野担心孩子,信步走向摇床。
擦肩而过时。
卫女医突然抬起头来,“辰王妃,请恕下官斗胆,您身上的衣服,熏的是什么香?”
秦野侧头:“茉莉,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身上不止有茉莉的香,
还有菡萏。”
“?”
秦野不喜欢复杂的熏香,她的衣物一直熏的都是茉莉,府上也从没有过什么菡萏。
卫女医道:“皇长孙的衣物是特制的安神香,你身上有菡萏的味道,菡萏与安神香汇在一起,能产生微量毒素。”
“皇长孙正是中了这毒,才会胸口发闷,呼吸紧促,浑身难受,啼哭不止。”
登时,所有人目光诧异的望向秦野。
上午,辰王妃受召入宫,抱了皇长孙很久。
是辰王妃害的皇长孙……
秦野岂会不明白卫女医的话外之意?她从未做过此事,不会承认,自然也不会背锅。
她看着卫女医,一字一句的开口:
“第一,我从未熏过菡萏,辰王府从未用过这种熏香,府中有记录册子,可以查实。”
“第二,我自身懂得医术,如果我用这种办法害皇长孙的话,为什么
我现在进宫,没有换衣服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第三,我是一个母亲,因为母亲这个神圣而伟大的身份,我此生都不会谋害任何一个孩子。”
她与宗政子烨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
她待宗政子烨,就像待亲生骨肉般。
她就算是疯了,傻了,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去害一个才出生十几天的婴儿。
卫女医抬头:“辰王妃息怒,下官并非有意得罪您,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如实说出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辰王妃饶命。”
她跪地,磕头。
其他御医相视一眼,靠近一些,仔细闻闻。
“辰王妃身上真的有菡萏的香味。”
“是真的……”
一个人说,或许可以造假。
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这么说,那就是秦野的问题了。
皇上沉了目光,看向秦野的眼神逐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