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我,转过正脸,却很年轻,睥子中绽放着明亮的光彩,只是脸色却十分冷峻,硬得好似石头一样,气息比较清冷,一看就是那种不太容易接触的家伙。
我与他很平静地对视着,彼此都从对方的身体中捕捉到了修行者的独特气场,眼眸微微一闪,然后我问道,“朋友,能不能下来聊一聊?”
“不了!”他脸色依旧淡漠,对我摇了摇头,说你还是快走吧。
“走?去哪里?”我微眯着眼神,说朋友你在等什么?
这一次他并未回答我,许是觉得我问题太多,吵到了他的清净,所以这人直接站起来,脚尖一弹,身体便轻巧地跳到了另一根房梁上,横移三四米的距离,居然一点都不费劲。
我眼瞳忍不住微缩了一下,行走江湖,轻功基本是必备的,但凡是个术士,或多或少都会懂得一点轻功,可现实社会毕竟不是拍电影,能够像他这样举重若轻,一跃三四米,几乎是人体能够达到的极限了,这家伙轻功简直不要太好。
我从没见过身法如此敏捷的人,如果换成是我,横跨四米左右的距离,至少要先经过助跑才能办得到。
见他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只能讪讪一笑,对着另一道屋脊横柱上抱了抱拳,径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术道中人的脾气都是很古怪的,一些行走江湖的家伙性格孤僻,一向很少与人接触,眼下这家伙显然也属于那一类,既然对方不愿意跟我说话,我也省得去讨嫌。
不过这个发现还是让我挺欢喜的,想不到刚来宁西县,立刻就发现了修行者,千年南疆,果然名不虚传,或许下次再有机会见面,我应该找他问一问,苗疆万毒门究竟隐藏在哪儿?
返回自己房间,我换上衣服躺在了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却还在想刚才见到的那个既年轻、又神秘的家伙。他轻功这么好,自然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为什么这样的人也会跟我一样来到这家酒店呢?
如果没有发生之前闹鬼的事情,我或许还会觉得一切只是巧合,可现在我却不这么认为,我会来到这儿歇脚,的确只是巧合,但那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呢,也只是单纯的为了看风景吗?
从他刚才死死盯着湖面不放的眼神来判断,我感觉这小子好像正在等待着湖面中的某样东西,会不会就是徐颖口中所说的奇景?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朦胧
间有了一丝睡意,正要闭上眼睛,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好像是有人在外面按着把手掰了几下,声音不大,却一下子把我给惊醒了过来。
一般来说,如果外面站着人,第一反应肯定就是按门铃或者敲门什么的,然而我等待许久,却一直没有等到敲门声,但锁眼中却传来“咔擦咔擦”的动静,让我心中格外疑惑。
会是什么呢,难道有小偷?
我心中不由冷笑起来,敢来我房间里闹事,这个家伙明显是不想活了。
一念至此,我轻轻从床垫上跃下,抬头看向房门时,正好看见门把在慢慢地往下转动,一个人孤身行走在外,我睡觉时有锁门的习惯,而且酒店的大门只有用房卡才能随意从外面开关,这个时间,服务员想必是已经睡下了,因为只有一个解释,这门锁,是被人从外面撬开的。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遭贼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酒店的安保工作虽然不怎么好,可走廊里应该也是有监控的,哪有贼会这么明目张胆,走正门?
我从床上坐起来时,伸手抓向了床头柜上的阴阳口袋。
这口袋无论在任何时候,几乎都不离身,里面装着我吃饭用
的家伙,朱砂黄符,法器什么的,除了贴身的玄铁尺之后,我的所有家当都在里头。
我这边刚把匕首拔出来,门边就传来一声锁响——门锁开了。
站在外面的人像是怕把我吵醒,故意按着门锁不动,好像是在听屋里的动静。
我也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一手拎着刀,后背贴在墙上慢慢靠近了门口,屏住呼吸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长久的沉默之后,外面的家伙像是沉不住气了,尽管我把耳根子都贴在了墙角上,却从始至终,没有听到有人在呼吸,目光闪烁了两下,尚未回神,房门便轻轻拉开了一道缝隙,我的目光也直奔门缝扫视了过去。
几乎是在目光穿过门缝的那一瞬间,我就看见了令人十分惊悚的一幕。
我眼前只能看到一只圆溜溜的眼睛,没有眼皮,眼仁鼓得好高,也很大,大得出奇,几乎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它黄色的眼睑和暗红色的眼仁呈现出了两道滚圆的形状,弹框里里眼白居多,在哪层血色的萦绕下格外渗人,好似浸泡在血水之中一般。
什么情况?
没有多做考虑,这骇人的眼球让我心中一惊,连想都没想,便一刀直接朝着
门缝里扎了过去。刀尖刚透出门缝一半,对方就猛地一下关紧了房门,猛烈的撞击声传来,让我的匕首被卡在了门板当中。
大门关闭的力量十分沉重,我冷不防对方反应居然如此之快,仓促之间匕首脱手而出,被夹在了门缝当中,然而那比手上的符纹,也在此刻闪烁出了一片澄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