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种感觉,就是死亡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万年,也许是亿万年,也许是弹指一瞬。
黑暗中,我的意识在不断地沉沦着,几乎是一片空白的脑海深处,却突然在某一个时间点爆发出一阵狂燥到了极点的怒吼,这吼声直接而炽热,威严而沉重,宛如堆积已经的火山在喷发,更加的让人难以抵御。
这个怒吼声仅仅只有两个字,“滚开!”
一道愤怒的巨吼在我脑海深处深深炸响,我那失去了凝聚能力的意识居然分不清这愤怒到底从何而来,究竟是源自于我的自身,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呢?
我的意识已经朦胧了,根本就辨别不出这股沉渊如海的气息究竟源自于何处,只能感觉到自己下沉的灵魂,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托起,猛然将我推向了光明。
而那凝住我思维的阴森寒冷,便如同春天阳光照耀下的冰雪,开始融化了,所有的寒冷和阴沉,都在一瞬间消融,仿佛遇上了暖阳的生动积雪,那种对于身体无法自控的无力感,也在如同潮水般退去。
“啊……”
同一时间,我听见了一声尖锐的惨叫,所有侵入我身体中的那一部分意识都
在融化,消失,这是一种真切的挫败感,包含了惊诧、恐惧和深深的不安,或许是因为融化已经进行了一小半的关系,我甚至能够从秦半城的意识中读到深深的颤抖。
我猛然睁开了双眼,却只看见秦半城那张丑陋的脸上,定格着无比惊惧的神色,他的身体在微微发着抖,换上了一脸骇然的目光,用颤抖的嘴唇说道,“你身体里面的居然是……是……啊!”
当第二道尖锐的惨呼声传来之后,秦半城的身体已经彻底僵,一股远不及先前庞大的黑雾从他身体中喷涌出来,几乎缩小了十倍,在空气中凝聚出一个人形的轮廓,瞬间就朝着黑暗中遁走。那枚鬼玉也被黑雾拖着,瞬间射向了黑暗。
这老家伙是如此地惊恐,甚至抛弃掉了自己这句残破不堪的身体,只剩下元神逃遁。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所不能理解的,识海深处的那一声咆哮,也在此刻彻底陷入了沉寂,我甚至都有所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究竟是什么,才能吓得秦半城如此仓皇遁走呢?
和我一样陷入呆滞的,还有许晴,她瞪大的杏眼中充斥着浓浓的难以置信,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我,惊呼道,“你做什么什么,我师父为什么会被你逼走?
”
这一道惊呼,将我从恍惚和失神中拉了回来,我抬起了目光,十分平静地注视着她,说你师父已经被我逼退了,你是不是也想尝试一下?
“你……”她格外谨慎地后退了一步,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我,说你别想虚张声势,以你现在的状态又能做什么?
我一个字都没说,缓缓撑着身体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了玄铁尺掉落的地方。她在历吼,说你站住,再动一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一脸淡漠地回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要你倒是快动手啊!”
说话间我已经咬破了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玄铁尺上,尺身上的符文吸收掉我的精血之后,立刻闪烁出了妖艳的绯红色光芒,徒然放大,暴涌出一股炙热的猩红。
“你居然……啊!”我挥手之间,许晴口中连续爆发出了惊呼,这女人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头转身,朝着秦半城元神遁逃的方向跑,很快就没入了我视线尽头的黑暗之中。
她一走,我勉强支撑的身体便再度轰然倒下,单手撑着玄铁尺,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许晴并不好骗,如果不是事先有着秦半城狼狈窜逃的经历发生在眼前,我猜想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我轻易吓
跑,只可惜,我终究还是没有力气爬起来去追,也无法报了爷爷的生死大仇。
我足足缓了好几分钟的劲,才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到爷爷的尸体前面,双膝跪地,将额头狠狠磕在了地板上。
千言无语,形容不了我此刻内心的悲痛和愤怒,爷爷走了,直到临死倒地的前一秒,还不忘对我流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他穷尽毕生心血培养我,更是数次不顾性命地将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而我呢?我这个废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暗算,被人杀掉,像条死狗一般地躺在地上,连伸出援手都做不到。
我活着究竟还有什么用啊?
我的心好似被闪电击中,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紧着,不断地一放一缩。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愤怒,只想一头磕死在爷爷的尸体前面算了!
可我还不能是,生死大仇未报,我必须留着有用之身,至少,我要让这对恶毒的师徒付出因有的代价,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我跪坐在爷爷的尸体前,一直静坐到了天亮,第二天一早,有路过的人发现了我和爷爷的尸体,发出了惊叫,不多久,警局的人就来了,这次带队的人是老疤,他急匆匆跑进了小院子,当看着
一地的狼藉,以及跪在爷爷尸体前面的我之后,脸皮子一下就青了,声音发颤,惊呼着朝我跑过来,
“小陈,这是怎么回事,你爷爷怎么……”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