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平时并不怎么讲究,有点不拘小节,忽然换上这么整齐、名贵的西装和衬衣,显得有些不自在,路上李雪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被悟出痱子了?
我说没有,就是这辈子从没穿过这么紧身的衣服,走起路来有些不自然。李雪笑笑,说你多穿穿,习惯了以后就好了,再说你以前也太邋遢了。
我吸了吸鼻子,说我邋遢吗?对了,你今天好像喷香水了吧?李雪说去香港买的,怎么样,好闻吗?我说太浓了,我怕犯鼻炎。她使劲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翻白眼,骂我不解风情。
路上李雪跟我谈及了关于她母亲的一些事,说他父母好早之前就离异了,这点我是知道的,但我不知道的事她家还有个叔叔,也就是她母亲的男朋友,是个留洋回来的老华侨,工程学教授,已经和她母亲谈了好些年了,偷偷领了证但是没办酒宴。
她说这次见面,除了她母亲只玩,那个继父也会出现。我有些苦恼,跟她说我怎么感觉今天像是三堂会审一样?
李雪说怎么,你怕了?我点点头,深呼吸,忽然觉得有些脚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大的
一次挑战,比什么邪尸啊、厉鬼啊,还要来的恐怖几分。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有过那么多次历经生死的经历,我并不是软弱的人,心里素质也是极好的,可为什么走进酒店大堂的时候,我会觉得腿很软呢?真是奇怪。
见面的地方在三楼的一间大包厢,包厢比较空旷,为了显得更有礼貌一点,我陪着李雪先到了,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掐着手机等时间。
今晚拜见完李雪的母亲和继父,周正那边还等着我过去处理事情呢,我不能耽搁太久,害怕昨晚的事情再度发生,却也不能失了礼数,所以内心有些煎熬。
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包厢门口款款走出一男一女,男的穿着很考究,一头斑白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大背头,很精神,人也十分有气势,一看就属于老学究类型的。至于李雪的母亲倒是显得相对年轻,快五十的人了,保养得当,外表只有三十几岁,轮廓和脸型与李雪十分相似,外人几乎一眼就能判断出身份。
两位长辈先落座,然后李雪拽着我也坐在了对面,气氛有些诡异,我还没准备好开场白,李雪的母亲已经把所有对我的态度写在了脸上——横挑鼻子竖
挑眼,总之不是那么赏心悦目。
说实话,来之前我准备好了很多说辞,可一见到李雪的母亲,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心中惴惴不安,半截屁股都不敢和沙发贴得太瓷实,但是李雪的继父比较开明,主动跟我谈及了一些生活方面的问题。
我一一给出了回答,她继父城府挺深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并未表现出任何心理活动,聊了一会儿,气氛回暖了一些,结果李雪的母亲一句话,又让场子转凉,冰冷到极点。
他说小陈,我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被我给宠坏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跟他相处得来的,你是什么工作,有能力负担得起家庭吗?
这话尖锐得就好像一根插在我心房上的针,我看了看李雪,发现她憋红了脸,晶莹的睥子深处流露出一些歉意,更多的却是劝慰、甚至带着一点哀求。
我看懂了她的表情,是在请我理解,长辈谈及子女的问题都很现实,尤其是她母亲,情情的事他们不管,也不想管,唯一在意的就是我的经济条件,能不能负担得起一个家庭,让李雪过得好。
我只能陪着小心,战战兢兢地说我以前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后来出了点问题
,就没做了,也是因为那件事,我和李雪才认识的……没等我说完,她母亲就讲,“那你现在呢,有没有工作?”
我窘迫极了,说倒是跟人搭伙开了个铺子,李雪母亲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大的“不同意”,说做生意可没有这么容易,既要融资,又要开发产品项目,还得找人脉,面临上市问题什么的,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我都蒙了。
风水事务所也有机会上市吗?哦……我忘了我并未告诉她自己到底是干嘛的。
说了一大堆,她摆出了很多我非但解决不了,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的问题,然后说小陈啊,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恐怕……
她继父估计是觉得这些话都太难听了,咳嗽了一声,挤出几分笑脸,说小陈你别介意啊,我家这位讲话太直,可也是出于好心,你还年轻,又没累积什么人脉,倒不如踏踏实实找份稳定工作吧,至少这样还能安定一些,对了,我倒是有些关系,比如考考公务员什么的,可以安排你进机关单位工作,你觉得合适吗?
我说叔,机关单位要求的学历都很高吧,我是高中毕业,恐怕不行……
他怔了一下,而李雪的母亲顿时就脸
黑了,说高中毕业?你怎么连个大学都没上过,那是没什么机会了。
我心里惴惴难安,不晓得她口中的的“没机会”,到底是指给我安排工作上的事情,还是我和李雪能不能继续走下去。
继续冷场,李雪母亲的语气让我很难堪,好像我没上大学,是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做了什么可耻的事情。
我难受了,来之前李雪也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