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就跟我讲,这人呐,做了亏心事,早晚是要有报应的,这一世的因果,轮回到下一世也是要还的,所以人要活得坦荡,要晓得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干过的事,造过的孽,阎王爷小本本上都是给你记着的呢。
话题扯远了,且说老板家的槐木,根系粗壮,华盖遮天大如斗篷,远看上去就好比一顶帽子,将他家前院直接遮住了,就算是大白天,太阳光也照不进过少。
我依稀记得爷爷讲过,这种阳宅风水有个名堂,叫做“阎王帽”,活人住在阎王帽檐下面,头顶接收不到生气,会是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讲。所幸老板一家子心善,没做过什么坏事,因此撑到现在还没死人,要换了别的人家,恐怕老早就发丧了。
听完我的解释,老板一脑门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哭丧着脸问我怎么办,我绕着大树转了两圈,告诉他没关系,这树必须得砍了,留下三尺根须,做成柱子,然后去市场上买条小黑狗,把绳子系在这木桩上面,搭个棚子好好养,风水局自然就破了。
点化阳宅风水不是难事,真正厉害的是住在他家里的鬼,趁着天色还没黑透,我站在他家院子外面思衬了好久,之后让老板
替我买来一把白色的蜡烛,点燃火烛头,分列两行,围着树干摆成圈子,又取了鸡血线套在上面,给大树扎了许多锁阳结。
完事后,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时辰不早了,这才转身对老板抬了抬下巴,说走吧,带我进屋去瞧一瞧。
老板伸手就要去推门,我见状赶紧按住他手臂,轻轻摇头,“你先退开!”我从阴阳袋里掏出几枚五帝钱,轻轻压在门槛位置上,负手等待。那几枚铜钱落地之后,便竖直了不往下倒,反而沿着门槛胡乱滚动,“叮铃”一声又弹了起来。
铜钱弹跳间炸起了一团火光,符纹运转,好似烧的通红的火碳,我脸色一便,上前我将弹起的铜钱扣在手中,心中默念了几遍驱魂咒,再睁眼时,他家大门上已经浮现出了好几个黑色的手印。
手印漆黑,密密麻麻地引在门板上,犹如小孩的涂鸦,十分诡异。
老板吓得够呛,我却点头表示,现在可以推门进去了。大门在我的手掌推动下“吱呀”声弹开,紧接着一股阴冷气息倒灌,老板下意识打了个摆子,说我好几天没回家了,怎么这么冷?
我沉声说道,“你这屋子改建的时候,有没有把你大女儿的房间留下来?”
“有的。”老板急忙点头,“就在屋子侧面,进屋第二间就是了。”
屋子漆黑一片,望不到尽头有什么,老板一边跟我说话,一边伸手去摸客厅的灯绳,一连在墙壁上摸了好几下,都没抓到,嘴里嘀咕道,“怎么回事,电灯开关上哪儿去了?”
“别开灯,你先退出去……”我回头正要让老板先离开这里,话到一半却突然住口,瞪大眼睛仔细瞧过去,顿时发现老板的左肩之上,居然伸出一只森白的胳膊,已经搭住了他的肩膀。
开了鬼眼,我看见老板双肩的阳火顷刻间就灭掉了,他自己却完全没有反应,煞气太重他受不了,顿时打了个冷颤,自言自语般嘀咕道,“大师,我感觉后背好凉啊,就跟背上压着冰块似的。”
“快蹲下!”我闪电般掏出一枚桃木钉,扬手将朝老板双肩射去。
桃木钉擦着他肩膀划过,那只白森森的胳膊猛地往下一缩,一下子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屋子里温度骤降,犹如下了冰窟一样,让我浑身都打起了摆子。
好重的阴气!
我心中一沉,觉得事情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一般来说,没有害死过人的鬼魂就算再凶戾,都不可能带着这
么深的怨念。我见将老板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一直没说话,赶紧上去扣住他肩膀,“行了,屋子里交给我来,你自己出去算……”
等等,他怎么变矮了?
话说一半我口中一声惊呼,急忙撒手往后暴退,“老板”蹲在地板上,阴沉沉地冷笑了几声,再度把头抬起来,却换成了一张被火焰灼烧成了紫黑色、干瘪得好似碳灰一样的脸,
“咯咯……叔叔你也来陪我玩吗?”
“老熊,你上哪儿去了?”
我心中狂跳,高喊了一声,可屋里屋外却丝毫不见回应,只有那个披着老板衣服的小鬼,缓缓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她的皮肤很黑,脸上全都一道道被火焰烤裂开的纹路,身子一动,脖子上肌肉“咔咔”响,走路摇晃,一条腿还算完好,另一条腿完全是漆黑色的,被烧焦得只剩黑色的骨头架子,身体歪斜,与地面呈现45度的角,就像靠在一个看不见的人身上一样。
她走路的时候先迈出一只脚,另一只脚则压在地上,拖着走,脚掌还在渗血,在地面上划出一整道猩红的血印,眼睛阴沉沉的,在夜里发着光,宛如野猫一样看着我笑,咯咯的冷笑声响彻不停。
黑暗中
,一人一鬼对峙着,互相对视,我沉默了两秒钟,沉声说道,“为什么要害自己的父母!”小女孩“呜呜”地惨泣声,声音冰冷,却带着几分清脆的童稚,既清脆又诡异,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骤起,
“呜呜……他们都疼妹妹了,不要我,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