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顶嘴了,爷爷又找出一张黄纸,刺破自己的手指头,沾着鲜血在上面飞快地游走着。
我满肚子疑惑,随口问道,“爷,你在写什么?”
“你的生辰八字!”
爷爷抬头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书写,“我回家之前已经算出你小子会有这一难,这公鸡是我跑遍了市区,花了大价钱替你买的,给你换了生辰八字,那鬼就看不见你,会把这公鸡当做是你,没准能保你一命。”
我冷汗兢兢地说道,“那些鬼,还会来吗?”
“你说呢?”爷爷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将写好的黄纸叠成三角形,轻轻塞进了大公鸡的嘴里,又扎了一根红绳子上去,不然大公鸡张嘴。
我见那公鸡蔫头巴脑的,忍不住说道,“公鸡张不开嘴,肯定很难受吧?”
爷爷恶狠狠地说道,“那也比让你丢了命要强,站起来,跟我走,带我去周家村看看!”
我看了看外面黑压压的天色,紧张地缩了缩脖子,“爷,又要出去?我快走不动了,这天好黑,能不能换白天过去?”
“不行!”爷爷强拉着我,将公鸡塞进我怀里,嘱咐我一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开口说话,他已经封住了我的阳窍,只要
我不开口走漏了阳气,鬼魂是绝对发现不了我的。
入了夜,道不好走,我战战兢兢地跟在爷爷身后,又一次来到了城郊那片荒村小道上。
我连走路都是打飘的,爷爷却健步如飞,好几次差点都将我甩掉了,我谨记爷爷的吩咐,又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咬着牙加快脚步,气喘吁吁地跟着他。
来到周家村外面那条小溪附近,我真想要爷爷歇会了,我已经走不动了,却忽然看见一道十分僵硬的背影,正摇摇晃晃地行走在山道上,,像头被人用绳子牵着的木偶。
天好黑,那人连灯笼都不打一盏,下脚却丝毫不受影响。
“那是……”
我没忍住,开了一句口,爷爷立马敲了我一下,将手指凑到嘴边,说噤声!
直到那黑影走远之后,爷爷才用手抓着我肩,将我提溜起来,猫着腰跟了上去。
这条小河沟属于长江支流,源头则是周家村后山的一座大水库,我很奇怪,前面那黑影大半夜的去去水库是要做什么,爷爷只是小声叮嘱我别乱说话,闭嘴跟着就好。
我越走越觉得奇怪,因为前面那人走路的时候是掂着脚尖的,两条腿绷得笔直,有点像圆规,在崎岖的乡村道上走着,一摇一晃。
这时候我要还看不出不对劲,那就真是个傻子了,那人走路的姿势,很像是三哥!
爷爷居然跟着我鬼!
我吓坏了,用手死死捂着嘴巴,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想不通爷爷到底是要做什么。
一前一后,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周家村后山的大水库边缘。
水库建成已经有好些年了,一直都很邪门,听爷爷辈的人说,水库地底通着大江,每年都会飘起来很多浮尸,这些浮尸都是冤死在长江里,受到暗流的影响,才会从地下的水流中被冲出来。
这地方对于村子里的小孩来说,是个禁地。
走不到多时,我们来到了坝头位置,很快我就看见走在前面的三哥居然蹲下身子,沿着水库坝头缓缓往下爬。
坝头下面就是黑沉沉的水面,我刚想说话,爷爷立马挥手拦住了我,将手电塞进我手里,一个健步冲上前,居然也跟着狂奔了过去。
我猜爷爷应该是打算把三哥揪回来,可三哥早就已经死了,那是鬼啊,爷爷去找他干什么?
爬到一半,我听到前面“撕啦”一声响,爷爷好像一脚踩空了,莫名其妙就沿着把头滚了下去,居然“咕咚”一声,一头扎进了水面。
“爷!”我吓坏了,看着爷爷落水
,心里很不淡定,下意识就丢掉了手上的公鸡,转身朝下面冲过去。
水库边的水并不深,爷爷精通水性,以前还带我来这边洗过澡,按理说掉了水也能快速爬起来。
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爷爷大半个身子都已经陷下去了,紧咬着牙关,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较劲。
他看见我过来,赶紧大吼道,“谁让你来这儿的?快往后退,记住千万别说话!”
我被他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转身往后面跑,来到先前站立过的地方,发现那只公鸡居然没了,打着手电筒找了半天,都没发现踪影。
爷爷在水里扑腾扑腾的,费了老大劲才爬起来,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拽着我的就开始跑。
来到另一座防洪的堤坝上,他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了一些。
“鸡呢?”喘了两口气,爷爷又将脑袋转过来问我。
我谨记着他不让我开口的吩咐,摊了摊手,示意我也不知道。
“快找找看!”爷爷脸色一变,抢过手电筒吩咐我别乱走,自己在附近寻找了起来。
堤坝上的冷风嗖嗖的,越来越凉,我抱着胳膊蹲在地上,接着惨淡的月光,却看见地上有一窜长长的车辙子痕迹。
这车辙
子我太熟悉了,不就是被我那辆自行车压出来的吗,怎么会在这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