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鸣舟怎会听不懂萧北乾这话的意思,正因听懂了,他才会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你在怪我?”
萧北乾沉默以对。
孟鸣舟苦笑两声,摇摇晃晃的起身,“我孟鸣舟的人生,在你母亲死亡的那一刻起就不属于我自己了,我一心只想报仇,想要为我那可怜的妹妹讨回一个公道,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原来是我想多了,你竟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将你母亲的血海深仇置之不顾!”
“舅父。”萧北乾沉沉说道:“母后的仇与霍云卿何干?为何非要弃了她才行?”
“情字是毒!”孟鸣舟一双眼睛赤红,他直勾勾的盯着萧北乾,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的母亲就是为情所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看到她的下场了,死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缕冤魂,你呢?你又会是什么下场!”
“舅父,我不是母后。”
“你是她生的,又能比她好到哪里去?你母亲当年不顾我的劝阻非要进宫,你也是不听我的劝阻非要护着霍云卿,霍云卿是谁?她是霍家嫡女,是皇子们爬上皇位的最佳捷径!”
“霍家能独善其身吗?你等着看吧,用不了多久霍云卿就会被架在火上,就算她能全身而退,也定会被烧的遍体鳞伤,这是她的命,她逃不掉更躲不过,你要护着她,你怎么护?”
“莫要说端王了,贤王睿王齐王哪个是省油的灯,你以为他们不敢与你斗吗?不过是在隔岸观虎斗罢了。”
“再说霍家,经霍云卿差点被斩首示众一事,你还觉得陛下对霍家毫无芥蒂吗?”
“北乾!辰王殿下!你清醒清醒吧,你救不了霍云卿,你要护住她,除非放弃仇恨,带着她远走高飞。”
孟鸣舟的一席话,让萧北乾彻底沉默了。
“你好好想想吧。”孟鸣舟对他失望至极,撂下这句话后拂袖离开。
——
福安城。
霍云卿有店小二帮衬,每次楚峰前脚刚走,店小二就会通知她,她戴着帷帽紧随其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楚峰每天都会去很多地方,也会见一些人,霍云卿不知道他调查到哪一步了,只等他陷入困局,再助他一臂之力。
霍云卿一路跟踪楚峰,却总是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难道是楚峰暴露了?那她岂不是也跟着暴露了?
霍云卿担心事情会因为她有所变故,便先行离开,打算试探一番,最起码要弄清楚到底是有人在跟踪她,还是在跟踪楚峰。
她很快有了答案,她距离楚峰已经很远了,可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并未消散,说明有人盯上她了。
会是什么人?楚峰在找的细作吗?他们发现她在跟踪楚峰,所以才会注意到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霍云卿生怕她会影响到楚峰的任务,盘算着是杀了跟踪她的人,还是来个反跟踪?
杀人太过冒险,倘若真是细作,对方等不到外出的同伙回去,定会察觉到不对劲,因此霍云卿选择了后者。
霍云卿往人多的地方走,正值新元,到处都是出来采买的百姓,街尾的寺庙更是人满为患,她挤进了人群中,七绕八绕后藏到了寺庙的拐角处。
她看到两名年轻男子在大香炉前东张西望,显然不是来上香的,而且他们身形壮硕,应该都是练家子。
除此之外,霍云卿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物,于是在那二人转身离开的时候,霍云卿摘下帷帽放在一旁,默默的跟了上去。
霍云卿跟着二人,一路来到了武馆,她站在卖糕点的摊子前,看向那家武馆。
英勇武馆?难道这就是奸细的老巢?
不对啊,楚峰不是死在福安城外吗?他调查的奸细在那扎营,他身陷囫囵拼死而战,这一点她绝对没有记错。
那这武馆怎么回事?
难道楚峰只找到了一部分奸细,剩下的都在这武馆之中?
“公子,想吃什么随便挑。”摊主是个中年妇人,很是热情的招待霍云卿。
霍云卿回过神来,随手挑了一些,顺便询问:“大婶,您在这儿摆摊多久了?”
“公子放心,咱们家都在福安城做了二十几年的糕点了,味道差不了。”摊主还以为霍云卿是怕糕点不好吃,才会这么问她。
霍云卿也没有解释,又问道:“您在福安城这么多年了?可知这武馆是什么来头?”
大婶将包装好的糕点递给她,笑问:“怎么?公子想学本事?”
霍云卿随口附和:“是啊,想学点拳脚功夫。”
大婶顿时眉开眼笑,热情的介绍起来:“那你算是来对地方了,胡师傅是咱们福安城鼎鼎有名的高手,人也善良,街里邻坊有谁家需要帮忙的,他们武馆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公子,我跟胡师傅还认识呢,走,我带你去,保准他们能收你!”
霍云卿刚从大婶手里接过糕点,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她拉着去敲响了武馆的大门。
武馆的大门应声而开,霍云卿人都傻了,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奇怪的是武馆的人看到她似乎也傻眼了,愣了一会儿突然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