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看着我,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像是在极力地忍受内心的痛苦。两只手一直垂在面前,紧紧地绞在一起,“园园她……”
“你在这里干啥呢?”沈母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永华突然从外面进来了,打断了她的话,“旁边永清家的猪跑出来了,你去帮忙撵一下,把它赶进猪圈里,别让它拱了咱家菜地里的白菜!”
“我去瞧瞧。”沈母看见沈永华出来,瞥了我一眼,便朝外面走去了。沈园园怎么死的,她也没来得及告诉我。
沈永华走到西厢房里,瞟了一眼里面,语气中带着不屑,“听说你爷爷是个挺厉害的走阴人,你才十几岁,能行吗?”
我看着堂叔的面子让,没有跟他
较劲,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道,“行不行,等我晚上走一趟就知道了。”
沈永华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可别到时候给我家找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完,两手背在身后,出去了。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下来,一阵冷风吹过,黑压压的雾霭渐渐消散,银色的月光就好像是一身自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覆盖着整个沈家庄。山上的竹篁在月光的照耀下,变成了一片黑色。
屋外的草丛里不时地传来阵阵虫鸣,繁密得似落雨。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两只夜鸦落落嘘嘘地飞起,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在静谧的夜空中,显得尤为诡异。
我一个人坐在沈永华家的堂屋的门口
,屋里的灯没有开,而是点上了九只白蜡烛。
九,为极阳之数。古代素有“阳爻九,阴爻六”之说,即九为极阳之数,而六为极阴之数。
外面的冷风一阵强似一阵,阴气也越来越重了。看来,是沈园园的鬼魂要回来。
堂叔跟沈永华夫妇正坐在东厢房里,三个人都不敢睡觉。本来沈永华不太相信我的,但得知我是陈云河的孙子之后,似乎又不得不信。
堂叔突然从东厢房里出来了,走到了我跟前,“一水啊,你一个人真的可以?要是沈园园的鬼魂实在太厉害了,你就别跟她硬碰硬,不行咱就明天让你爷爷过来。”
我知道,堂叔是担心我,怕我在走阴的时候遇到危险。我朝堂叔
笑了笑,道,“放心吧堂叔,区区一个带些怨气的鬼魂我还是能收拾的,不然,爷爷也就不会让我跟您来了,您说不是?”
“对,堂叔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还是个孩子,实在要是对付不了,保命要紧。”
“您就放心吧堂叔,我可不是个软柿子。”我半开玩笑的跟堂叔说道,既是安慰他,让他放宽心,也是安慰我自己。
正说着,忽然一阵阴风直冲堂屋的门前传来,屋里的九根蜡烛,烛光颤颤巍巍地晃了晃。好在,并没有蜡烛灭了。若是蜡烛灭了,则大事不妙。
原本还有虫鸣和鸟叫,此时已经听不见了。四周安静得诡异,到处一片寂静,就像是多年没有人烟的死人谷。
“怎
么突然这么安静了?”连堂叔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霍然从地上站起了身,跟堂叔说道,“堂叔,您还是进东厢房里等着,那边我已经在门上画了鬼符,只要你们门关好,任何鬼魂都进不去的。我估计,这沈园园的鬼魂可能已经来了。”
堂叔听了我的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嘱咐我千万要小心之后,便慌慌张张跑进了东厢房,然后将门关好。
说实话,第一次走阴,没有爷爷在身边,我还真有些心慌。
我按了按怀里的木匣子,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迅速退到沈园园生前住的西厢房里。里面走阴需要的东西,我已经全部准备妥当,只等沈园园的鬼魂一露面,我就可以开始做法走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