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瑭风驰电掣般快马加鞭回到襄王府,一个时辰的路程只花了半个时辰,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扔给下人,顾瑭大步流星迈进了顾瞻远的书房。
“父王,有何急事?”
顾瞻远小心翼翼将擦得溜光锃亮的欧式电镀玻璃罐子放回博古架上,眉心紧得快要夹死一只苍蝇。
“瑭儿,你有没有发现,这对琉璃瓶好像光彩不复以往。”
顾瑭额角青筋抽了抽。
那当然是了,这罐子可是电镀的,你天天这么擦,那层电镀色彩早就被你擦光了。
顾瑭自然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道:“就和人到了异乡水土不服一样,这是异世来的宝贝,到了大齐朝气候环境空气不一样,时间久了,会失去原本的神采。”
顾瞻远突然斩钉截铁道:“宁愿这对瓶子烂在我手里,我也不会将宝贝还回异世去。”
顾瑭没空理会顾瞻远如何珍视(糟践)他的宝贝,直接开口道:“父王,您唤我回来不是因为这吧?”
顾瞻远这才想起了正事一般,脸色突然变得一脸凝重。
“软脚虾越王身边有一悍将,名叫石贵,自打越王投诚新帝后,石贵主动上交兵权归顺朝廷,为新帝所用,昨日深夜,他抵达了滦州城外,身后大概有两万兵马沿着滦河就地安营扎寨。”
顾瑭眼神瞬间锐利:“新帝到咱家门口放狗?”
顾瞻远重重拍了下桌案,“石贵带了圣旨来,一大早不得不放他进襄城。他是个贪财的,我以一箱珠宝的代价套出了他的话,说是顾瑾那个王八羔子背叛了我们襄王府,向新帝坦言他顶替了你的身份。”
“新帝虽然年轻,但心狠手辣,负责带顾瑾回京的李公公因办事不利,残忍凌迟处死,顾瑾也没得了好,如今被关押在天牢,新帝以欺君之罪降罪襄王府,除了安排石贵这个炮灰驻扎藩地以彰显新帝威严,监视藩地一举一动,还下了道旨意,让你携三十万两黄金上京请罪,自愿为质!”
“瑭儿你说如何该如何做?石贵虽然不似越王是个软弱无能之辈,但处事圆滑逢迎,一时半会儿倒也不会与我们襄王大军起冲突,新帝派他来不无道理,虽然暂时不能对我们造成什么损伤,但震慑之意十分明显,新帝这是把我们当软柿子捏!”
顾瑭按下心头万千思绪,眸色幽深,直接反问:“父王,你打算如何做?”
顾瞻远垂头丧气尽显无奈:“为父不知啊!瑭儿,你脑袋瓜转得快,快想个法子!滦州城外有两万朝廷军,整个藩地注定不太平,百姓人心不稳,时间久了会出大问题,可石贵有新帝降罪旨意在手,我们襄王大军此时要是出兵,恐怕为天下所不齿,瑭儿,要不然你那一千亲卫军来解决石贵?唉,就是不知能不能应付得了石贵的两万兵马。”
“亲卫军和襄王大军的概念完全不一样,亲卫军上场,只能说是抗旨违背皇令,襄王大军上场,那就是起兵造反啊,”顾瞻远抓了抓脑袋,“唉,头疼!”
顾瑭瞧着顾瞻远一派犹豫不决的模样,心底发出声声冷笑。
他的亲卫军抵抗石贵朝廷军,怎么就不算造反起事了呢?父王这话骗鬼呢?
父王啊父王,都这个时候了,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
最近他的几间店铺营收好,靠着他赚的钱和小桃姑娘提供的物资,招了兵,买了马,整个襄王大军拥有了足够的底气。如今父王手上还有十万两金国投降上供的黄金,再加上襄城权贵们的鼎力支持,粮草后备力量不成任何问题,与石贵带来的兵马开战,这对于父王来说不过杀鸡用牛刀。
父王担心此刻贸然出兵而被天下人唾骂,那就更是贻笑大方了。历朝历代,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哪个谋朝篡位之人不打着为国为君为民的名义,父王以前可是信誓旦旦争权夺位,怎么现在突然就害怕世人舆论了?
顾瑭擅会分析顾瞻远心理,令顾瞻远故作左右为难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第一个,那就是顾瞻远有意让顾瑭充当迈开违背圣旨举事造反第一步的背锅侠。
谋朝篡位毕竟听起来不好听,一旦失败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这种名声不好的事,顾瞻远不想亲自担,而他的属下们又担不起,能背得动一口大锅的,就只有顾瑭了。
顾瑭赢了,好声名便是顾瞻远占了,顾瑭输了,一切罪责都可以推到顾瑭身上。
顾瞻远的算盘打得可真叫一个响!
第二个理由就有些可笑了,顾瞻远心思深沉,但格局狭隘,经过数日的思考之后,他终于回过味儿来,思前想后还是介怀顾瑭他一个人独占以一敌万的热武器资源,所以趁此机会,让顾瑭以一人之力解决难题,不让顾瑭吃点苦头,他心里不好受。
顾瞻远这心眼啊,还真是比针尖还要小,比麦芒还要细!
顾瞻远一定认为,这次新帝点名了要顾瑭带着三十万两黄金上京请罪,当下最应该想办法尽快解决困境的,应该就是顾瑭他自己,要不是顾瑭如今有大气运在身,顾瞻远理应遵从圣旨,壮士断腕,忍痛将顾瑭送去上京当人质,但顾瑭要是选择抗旨抵抗朝廷军的抓捕,顾瞻远这个做父亲的,虽然为难,但不得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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