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日中午,瘦骨嶙峋的燕丽躲在屋角的旮旯里,羡慕地看着比她大一岁的哥哥燕超躺在妈妈怀中撒娇。
“妈,咱们好久没吃红烧肉了,啥时候再吃呀?”
白胖胖的燕超噘起红润的嘴唇——同是妈妈王艳云的亲生骨肉,但他从出生那天起就一直被视为家里的“小皇帝”。
“好儿子,走,买肉去,下午妈妈就给你做红烧肉吃。”
王艳云说完在燕超胖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看也不看蹲在角落里的小燕丽,领着儿子锁上门走了。
燕丽踮着脚,从大门上的小洞里看着妈妈和哥哥那亲热的样子,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她就在门上的小洞里向外看着,当她看见邻居冶阿姨走来,赶紧以哀求的口气朝外喊:“冶阿姨,燕丽饿。”
冶阿姨看了看门上挂着的铁锁,俯下身子,从门上的小洞里望着燕丽血泪斑斑的小脸,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她叹了口气,询问道:“燕丽,妈妈又打你了?”
燕丽轻轻地点了点头。冶阿姨的眼睛潮湿了,赶紧转身向家中走去。
燕丽听到冶阿姨远去的脚步声,立刻跑到后窗户前,双手握着横在窗框上的钢筋,踮着小脚期待着。
不一会儿,冶阿姨将一个馒头从窗户里递进去,燕丽几口就把馒头吞下了肚。冶阿姨望着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痛地把手伸进窗户,在燕丽的头上抚摸着……
王艳云和燕超拎着肉回来了。
燕丽看着哥哥手中的雪糕,听着他津津有味的吮声,她舔了舔嘴唇,不由得直咽口水。
“滚一边去!”妈妈一个巴掌扇到她脸上。
看着妈妈脸上凶狠的样子,燕丽退缩到属于她的那个角落,蹲下去低了头,委屈的泪水又
滚出了眼眶。
王艳云精选了一些瘦肉,把肥肉放进锅里熬油。
阵阵扑鼻的肉香、油香袭来,饥饿的燕丽一个劲地咽着口水。
五岁半了,她从来没吃饱过肚子。
借妈妈出去上厕所的机会,燕丽再也经不住那香味的诱惑。
她怯生生地一步一步挪到炉子边,贪婪地吸着扑鼻的热气,然后小心地用勺捞起一块肉渣,用颤巍巍的小手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吹,迫不及待地送进了嘴里,好香啊!
她舔舔嘴唇,又捞起一块大一点的肉渣……
“死丫头,馋死你了。”
妈的声音像炸雷在她头顶响过,送到嘴边的肉渣和勺子被打落地上。
王艳云一把揪起女儿的头发,用力将燕丽的头向墙上撞去——对燕丽来讲,这是常事了,长期的经验告诉她假如哭出声音来,妈妈会打得更凶。
她强忍着剧痛,流着眼泪,任凭妈妈肆虐。
气喘吁吁的王艳云将女儿残酷地折磨了一阵后,仍觉得不解气。
她一下子看到正在沸腾的油锅,再一次揪住燕丽的头发,一翻手腕,使燕丽头朝天,然后拽过一块抹布,围在燕丽的胸前,用大腿夹住燕丽的身体,一只手捏开燕丽的嘴,一只手舀起一勺滚烫的大油,向燕丽的嘴里灌去……
“吱啦——”燕丽的嘴边升起一股白烟。
“哇——”很少发出哭声的燕丽一下子迸出了撕心裂肺的凄惨哭声。
丧心病狂的王艳云将女儿的嘴捏得紧了,从燕丽嘴角流出的油水、血水染红了她肥大的手掌,一滴滴掉在地上,燕丽拼命地在母亲腿间挣扎……
当晚,在妈妈和哥哥吃饭时,燕丽和往常一样端着自己的小碗挪到母亲身边,从那焦黑的小嘴里艰难地挤出低低的声音:“好妈妈,
燕丽要吃饭。”
王艳云没等女儿把话说完,就冲她厉声嚷道:“今天没你的饭,看你以后再嘴馋。”说完看也不看燕丽一眼,开始大口大口地嚼肉。
燕丽无奈,一步一步地又挪到墙角,蹲在地上,用脏兮兮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疼痛难忍的嘴唇和下巴,眼泪“吧哒、吧哒”地滚落下来……
第二天、第三天……第七天,燕丽都很少吃东西。
第七天的下午,她一连拉了五六次肚子。
王艳云不仅没带燕丽去医院看病,反而揪拧燕丽的耳朵,痛斥道:“死丫头,该死啦,一天拉那么多。”
说完,顺手抄起一根竹棍朝燕丽的臀部、腿部狠狠地抽打……
晚上,遍体鳞伤的燕丽被阵阵的疼痛折磨得坐卧不宁。
无尽的痛苦使她泪流成河:爸爸过完年就去外地打工赚钱去了。
其实就是爸爸在家里,燕丽也同样摆脱不了遭毒打和忍受饥饿,爸爸下手有时比妈妈还狠。
燕丽最盼望村委会张奶奶来她家,每次张奶奶来都先给她东西吃,然后还要关心地问这问那,就像妈妈对哥哥那样好。
但她不敢和张奶奶说话,妈妈凶狠的目光无时不瞪着自己,她只能含泪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张奶奶慈祥的面孔。
燕丽感到口渴难忍,便以乞求的声音对妈妈说:“好妈妈,燕丽渴,燕丽想喝水。”
正在看电视的王艳云不耐烦地骂道;“你的麻烦事真多。”边说边将半杯水递给燕丽。燕丽只喝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