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主的教习,表面上是小事,实则对于儒家来说,远远非如此。
值此之际,秦国攻赵,所忧心者,不过山东诸国合纵之力,或许无惧,终究有些麻烦,自己若是入秦,无疑表明儒家在齐鲁之地的力量有些倾斜。
如何倾斜?
自然是助力秦国稳定住齐鲁之地的局势,否则秦王嬴政何必相召自己。
统御……整体而言,对于儒家来说,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绝大的机会,文书所语,此策乃是武真侯玄清子所出。
如此,自己性命当无碍,而教导诸位公子、公主,也能够将儒家的文武之道理传播一二,嬴政素喜法家,自己也算精通法家之学。
对于《韩非子》更是读过多遍,想来足以令秦王政满意。
最为关键的是,此次入秦,可以结识嬴政的子嗣之人,结识公子、公主,让儒家的影响力入秦廷之内,纵然道理不入也没有什么。
下一任的秦王,绝对是秦王嬴政的子嗣,也就是那些公子中选拔而出,那个时候,就是儒家的机会,自己所要做的,就是要让儒家的道理为诸位公子喜欢。
虽难……伏念自忖可以做到。
当然……齐鲁之地助力秦国,也不能够做的太明显,否则,容易见恶山东诸国,此事……当同师叔细细商榷一二。
自己入秦,大局而观,自然是欢喜的。
离开之后,可就要靠师叔掌控大局了。
从条案后起身,踱步仁礼之堂内,顷刻之后,整理衣衫,前往小圣贤庄的偏僻一角幽深竹林处。
一炷香之后。
“你现在是儒家的掌门,此事既然你已经决定好,自可行之。”
竹林一角,草舍嫣然,朝阳横空,此处却是清凉,微风透侧,不损其隐妙,凉亭之中,条案林立,旁有童子烹茶,甚为典雅。
单手轻捋颔下长须,荀况微微颔首,诸般情况自己也都已经了解,入秦咸阳宫,为嬴政子嗣授课,是儒家的机会,自当把握住。
该付出的东西,儒家现在可以做到。
“师叔,近年来,百家之人在齐鲁之地相当活跃,多有游侠之人杀戮横行,墨家屡屡被秦国打击,如今势力渐弱,传闻路枕浪又前往大河以西的蛮夷之国。”
“实在是忘却诸夏衣冠荣耀,农家诸人活跃于楚国,其国内两王相争,农家也卷入其内,桑海之内,甚为明显。”
“师叔,以为何解?”
伏念拱手一礼,神情肃重,自从自己执掌儒家以来,对于百家的行动了解的更为清楚,那些人不思从君王处解决事情,总是寄希望于杀掉一两个人身上。
实在是不开化。
更为严重的是,游侠在齐鲁之地横行,如若儒家没有手段落下,怕是会令那些百家之人以为儒家软弱,可……若是动手,见恶于百家,也非儒家所希望看到。
欲要妥协,百家更进一步,非所见。
欲要强硬,百家疏远,诸夏之内,值此乱世,儒家独木难支,儒家实力虽强,还不足以对抗整个百家,也是非所见。
“哈哈。”
“伏念,这个问题……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
“你所修为内圣外王之道,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君子。”
荀况清朗一笑,自从妙悟玄关,踏足妙境以后,于百家之道,天地之道,更有己身独特感悟,迎着伏念看过来的问询目光,缓缓而语。
“师叔!”
伏念闻此,灵觉有感,有所得,有所悟,而后,徐徐起身,再次行问道之理。
“此道颇为圆融,杂糅百家玄妙,天宗庄周不愧高人。”
“凡诸夏社稷,欲要使天下服,绝不能依靠武力,但又离不开武力,欲要以仁礼之道,却又离不开法家、道家、阴阳家……百家之道。”
“儒家将来欲要通过君王施展教化之道,伏念,诸般事物你当一试,近百年来,儒家在齐鲁之地的地位,可不是单单稷下学宫力压百家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