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章台宫的朝会刚过,便是一道文书从泾水河渠传来,落在条案之上,秦王政见之,神情为之一动,而后将其打开一览。
数息之后,面上笑意闪烁,随后又是轻轻的摇摇头。
先前一下子在泾水河渠之上下达两卷王书,本意并非直接上泾水河渠督战,欲要举国修完河渠,王书之语略微征询,略微迟疑,并未真正的下断言。
不过,这个意见在秦廷之中,倒是不存在拦阻,在诸多文武要臣看来,这是大王激励民心、收拢民心的手段方略之一。
纵然有朝臣迟疑,但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对力量。
“王绾,你觉郑国之语如何?”
数息之后,秦王政召来偏殿一侧书房中的长史王绾,数月来,一直跟随自己坐镇咸阳,处理诸般事务,可堪大用。
等其礼毕,便是将这道郑国、李斯回应的文书递给王绾。
“臣郑国奏对:秦国旱情蔓延不停,已成险要之象,今岁秋冬若然继续无雨,则秦国难以安定!”
“当此之时,解决旱情为上,我王统御秦国,若临泾水河渠,则大大激发河渠民众士气。唯其如此,臣建言,大王若务实驾临,河渠不日可完工矣!”
双手从秦王政手中接过王书,随即将其缓缓打开,口中娓娓而语,文书上的回应不多,十多个呼吸之后,王绾便是将其阅读完毕。
“郑国所言,臣亦是赞同。”
“不过这——务实驾临,却有别有所指!”
略微思忖,倒是颇有些含义,整道文书看上去对于大王入泾水河渠表示认同,实则,有隐约夹杂着自己的条件,可是不多见。
“哈哈哈!郑国之人,寡人也从李斯的多次文书中窥得一隅性情,其人性情沉稳,干练务实,再加上其为水家水工,讨厌排场和铺排。”
“于此,寡人也是赞同的,寡人亲上泾水河渠,所为也并非扰乱泾水河渠的进程,不过想要亲眼见一见这条被关中秦人期待甚久的河渠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
听王绾之语,秦王政不由朗朗一笑,这个王绾,明显看出来郑国文书含义,却没有说出来,当真给自己留面子,不过,从文书而观,自己对于郑国办事更加放心也。
“我王明断!”
王绾讪讪一笑,郑国此言若是换做其余朝臣,这可就是有些逾越礼仪了,自己一直处于秦廷中枢,些许官场之风气还是得顺从一二。
“明断?”
“今夏如果河渠修不成,秋冬又没有雨水,寡人纵然在怎么明断,也没有任何用处!王绾,即刻拟定王书,寡人要亲临泾水河渠,与秦人共同齐力修渠!”
将手中郑国上传的文书放在条案之上,无奈的摇摇头,秦国可是将家底都压在泾水河渠之上,在这个最后的关头,河渠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呐。
语落,身躯微转,对着王绾下令道。
当日傍晚,便又是一道快马王书飞往关中各大郡县,尤其是秦王政深深关注的泾水河渠工地,王书而语,彻底定下调子。
秦王曰:
跨岁大旱,民生凋敝,老秦人图谋生存,感于上天一争生机乎!今寡人行营将驻跸泾水,决意与万千庶民戮力同心,苦战鏖兵,务必使泾水在夏秋之时灌我田土。
凡此之时,举凡秦国官吏庶民,当秉承国运抉择之心,与上天争上一争,还给老秦人一条生路,修渠之事不亚战争,凡出色者,可立功劳晋爵,懈怠逃窜者,罪行加身。
秦国未来之存亡,尽在泾水河渠一战!
王书落手,河渠令郑国与河渠丞李斯均神色激动不已,随后将王书散发整个河渠上下,一时间,整个河渠之上沸腾,更不用说王书传递的其它郡县。
王书刚传荡不久,便又是一队队各大郡县剩余的民力从四面八方汇聚,涌至泾水河渠之上,甚至于连南方的巴蜀之地,西方的陇西之地,北地云中之地都有请命。
欲要上泾水河渠,将这条涉及秦国命运的河渠修成,不过,一切种种终究得需要遵循秦法,请命可以,但各自所属的郡县之事不能有所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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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要不将玄清大师召回,护持身侧,也好安心!”
咸阳城的动作很快,距离王书下达不过十天,秦王政便是将朝政之事暂交于昌平君、王绾等人处理,廷尉府等协助处置。
自己和少府令赵高、卫尉李信等出咸阳,北上泾水河渠。路途之上,一行人并不多,不过卫尉李信所带的两个龙虎骑兵百人队,以及赵高从罗网选拔的精英。
尽管如此,赵高仍旧觉得不保险,秦国百年来,从未有过王上亲临秦国工事之例,一则,是没有这个必要,下面的臣子自然将其完成。
二则,安全得不到保障,尤其是百年来逐渐独霸关东六国的秦国,每时每刻,都不知道有多少诸子百家的人、关东六国的游侠剑客想要对大王动手。
出发咸阳两百里,行至略微偏僻之所,少府令赵高就越发的担忧,一侧的卫尉李信防卫也是越来越警惕,感此,赵高不由回想到玄清大师护持大王的模样。
一人之力,足以应对所有的突发情况,也无怪乎大王近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