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仙尊跟前,小姑娘回头看身后一脸惶恐想把她抓下来的父母,未长开的圆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爹,我要这个。
南扶光的亲爹:……你给我下来!
当时的云上仙尊大概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一般,收回了游神的目光落在了横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身上。
停顿了下,他道:「吾乃剑修。」
意思是:小姑娘家家的做剑修像什么话?走开。
然而缺心眼的小姑娘没听懂,眨巴了下眼,学着他淡定的语气,也十分淡定道:「给你做徒弟。」
南扶光的逻辑链非常清晰。
「仙尊没有别的徒弟,我若入仙尊门下就是唯一那个,我爹娘也只有我一个,我从小霸道惯了,学不会分享……去跟别人抢师父会叫人讨厌的,我不想讨人厌。」
当时的云上仙尊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沉默的空挡,听她问——
「不要么?」
后来,南扶光如愿以偿的爬上了云上仙尊专有的宝座,抱着他的脖子坐着他的臂弯,跟满脸无语的爹娘耀武扬威地显摆她师父给的瑶光剑。
再后来的后来,她这一个唯一,做了很多年。
只是可惜,那瑶光剑尚未修成她的本命剑,便碎了。
“日日,虚木洗髓丹予你,不要么?”
……
空气像是凝固住了。
旁边的谢允星歪了歪身子,用肩膀碰了碰像是尸体一样沉默的南扶光,压低了嗓音:“好了这件事是我找仙尊讨论过一下如果你要杀了我我也认了但是你应该知道你想杀他肯定是杀不了他的并且如果你打算不理他今天我们恐怕就要站在这里直到月上柳梢头或者干脆地老天荒你可能觉得无所谓但作为路人我表示真的有点尴尬……”
她一口气说完不带停顿,南扶光转过头瞥了她一眼,轻声道:“这跟你没关系。”
谢允星为自己不用被杀死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这口气松得早了些。
因为下一刻,见南扶光许久未动还不听劝,宗门内便有一些人开始觉得她不识好歹——
看南扶光不顺眼的群体通常和云上仙尊的脑残崇拜者群体高度重合,如今看他们的仙尊这样被冷落,大概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其中就有药阁的某些人。
被冷落的仙尊叠加仙尊手里那他们这辈子别说炼出来可能连摸都没机会摸的丹药,足够让他们红了眼。
作为他们之中最记吃不记打的,白灸勇敢地站了出来,阴阳怪气地喊了声“扶光师姐”,道:“想来是我上次直言你不过筑基末期、配不上云上仙尊的事让你记着了,以至于你为了突破筑基末期如此着急……但这也并不算是什么坏事儿,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与上进之心,如今仙尊怜惜你,拿出了这虚木洗髓丹,你也算是因祸得福——”
南扶光掀起眼皮子扫了眼白灸:“你闭嘴。”
白灸哽了下,不远处,另一个柔软的女声响起:“师姐,白师兄说的话不太好听,但道理是这个道理,知道你为了突破之事烦恼,师父也颇为意外,今日与我商量决定拿出这洗髓丹予你用,保你平安顺利步入金丹期……这件事并没有坏处,你便不要推辞了罢?”
鹿桑嗓音柔软,天生带着仿佛能安抚人心的平和。
如今她在宗门内有了身份——除了神凤,还是正儿八经宴几安的徒弟,南扶光的师妹——
她一开腔,众人像得了什么应许,纷纷附和。
唯独宴几安依然仿佛未闻所有声音,只是安静地望着南扶光。
白灸见他不动,又被众人的嘘声鼓励,昂首挺胸:“鹿桑师妹所言甚是!扶光师姐,今日那么多人在,其实大家心里也明白,仙尊再收徒你心里不痛快……但这么多年,仙尊从未承诺门下只会有你一人,如今这鹿桑师妹入仙尊门下已经是板钉钉上的事实,你何苦再闹别扭?”
南扶光蹙眉:“不是让你闭嘴?”
白灸:“啧啧,我看你就是小气还不识好——”
打断他是南扶光袖中飞出的白绫。
白绫如往常一般灵动游龙,但也有所不同——不用于以往它只是被注入了木属性灵气如树根游动,当它从南扶光袖中飞出,真的有树根藤蔓状的枝条缠绕上白绫!
不等白灸出招躲避,层层绕着藤蔓的白绫便缠上前者手腕,南扶光一抬手,粗壮结实的藤蔓便将他一把拎起至数尺高空!
“扶光!”
伴随着最先反应过来的宗主谢从一声大喝,南扶光却充耳不闻——
突然,大殿内一阵地动山摇!
混乱之中,青石砖地面震动,一棵粗壮的苍翠古树裂土而出,拔地而起!
“啊啊啊啊啊!”
在白灸惊声惨叫中,藤蔓舒展犹如有了生命,不急不慢地伸展缠绕上被拎在半空的白灸身上,如蛇盘绕,将其捆缚,藤蔓蜿蜒过他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嘴。
聒噪的声音终于在耳边消失。
南扶光抽手收回袖绫,背手而立,从始至终,脚下未挪动半分。
飘散的尘土弥散,人们眨眨眼,震惊地发现眼前无处不是密林枝叶,原本足够容纳数百人的宗门大殿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