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没有回想起什么?”
严野客淡淡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医院复查的情况,忽然地,黎白榆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
他出去接电话,顺便把自己开来的轮椅给推走了。
电话是北美的联系人打来的,备注写着关茴。
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一个清越的女声。
“白榆,你的手机丢了?”
关茴是黎白榆的两位博士导师之一。
她算是黎白榆的小导,虽说是小老板,但其实和黎白榆的大导并没有直接的上下隶属关系。
在学校官网里面,黎白榆的导师信息栏中,两位博导也是平行排序。
只是因为关茴的年纪轻,资历稍浅,而且黎白榆跟大导的时间更早,为了区分,才会习惯性地这么讲。
关茴还是华裔,不像外籍教授们那种生活和工作完全区分开的性格,说话时,和黎白榆的沟通也会更亲近一些。
“前两天忙晕了,刚刚才看到朋友圈,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黎白榆轻声答,“我没事,老师。”
他没有提自己失忆的事,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性格本就不习惯倾诉,另一方面,黎白榆这些天也已经在慢慢找回科研相关。
开学前,他会将所有进度补齐,不会耽误导师那边的工作。
“没事就好,”关茴松了口气,又问,“那你的胃怎么样了?”
“……胃?”
“你回国前不是胃不舒服吗?”关茴说,“回去后好点了没?”
“好些了,”黎白榆道,“谢谢老师。”
说话的时候,他还闻到了一点从厨厅中飘传出的薄薄米香。
粥好像已经被煲上了。
Beta吸了吸鼻尖。
唇齿间雾化留下的苦涩似乎都被消淡了一分。
“还是回国吃得好呀。”关茴感慨了一句,接着道,“对了,我刚收到了Nature主刊编辑的私发邮件,让我们提交一张封面图,说这篇可能会上封面。”
黎白榆怔了下:“那——”
那岂不是意味着……
“对,”关茴笑着说,“我们那篇投稿已经被主刊正式接收了。”
黎白榆不禁也笑起来:“太好了。”
他还记得自己失忆刚醒时,涌出的第一个念头正是这篇论文。
虽然出于保密缘故,黎白榆在自己带回来的平板里没有看到论文详情和实验数据。
但他的提醒事项中存有过去的投稿日志,相应的流程也很清楚。
这次的投稿过程非常顺利,一审排队只花了一个半月,两位审稿人就直接给出了原则性接收。
随后根据审稿人意见,提交修改稿的过程也很快。
到现在基本确定正式接收,总共也才不过五个多月的时间。
对Nature这种动不动就需要六个月大修,仅仅是为了回复初审意见的顶刊而言。
这种完整流程才花了五个月的投稿进度,已经可以说是近乎梦幻了。
“封面需要我来做吗?”黎白榆问。
“不用,”关茴直接道,“这个以你做的主图为基底,修一下就可以,反正配色和模型也都是现成的。”
“你在家就好好休假吧。”
对这篇主刊投稿,关茴同样非常看重。
虽说她的期刊成果也能算斐然,但这回毕竟是Nature主刊。
不像黎白榆的大导那样,在全球三大顶刊CNS发文像喝水——他的大老板是个六十岁的北美胖老头,十年前就拿过诺奖。
关茴虽然也在Cell(《细胞》)和Science(《科学》)上有过见刊,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带组立项,被Nature(《自然》)正式接收。
况且这还是主刊级成果,影响因子69.5,远比子刊要高得多。
所以对黎白榆这个提出了最初idea、又完成了核心工作量的最大功臣,关茴自然会重视关心。
这么一位天才学生,到谁那里都是捧在掌心里的宝贝。
“对了,”关茴又问,“严野客在吗?”
“……?”
黎白榆怔然,没想到会突然从导师那儿听到这个名字。
“他在你这儿吗?”关茴却问得非常自然。
“在,”黎白榆仍有疑惑,斟酌问,“您找他?”
“我不找他,我找他干什么?”关茴笑道,“知道他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黎白榆听得更愣了一下。
他迟疑道:“您……知道我们在一起?”
“知道呀,还是你和我说的。”
关茴语气很轻快,毫无意外。
“有他在就好,你在家好好放松,养养胃,努力吃胖点。”
直到两人聊完挂了电话,黎白榆心中仍有讶异。
“怎么了?”
厨厅里的严野客走了出来。
黎白榆回神,说自己接到了导师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青年说:“她还问……你在不在。”
严野客“嗯”了声,神色完全没有意外。
黎白榆却疑惑:“老师知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