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交,一旁始终站在那里的男人已经点了头。
等医生走后,男人拨了个电话,旋即拿起床边柜子上的两张单条,对黎白榆说。
“先休息一会儿,护工马上到。”
他伸手把床边的淡绿色隔帘拉起,将此处隔围出一片很适宜休息的空间。
等护工来了之后,男人才离开了病房,前去缴费。
大病初醒的确会有止不住的疲惫,但黎白榆并没有阖目睡去。
他掩唇低咳几声,伸手拿过了床边的病历袋,拆开,自己翻阅了一遍。
身旁并没有电子设备,黎白榆的手机不在这里,不知道是被别人拿着,还是在车祸中丢失了。
黎白榆目前能找到的信息源,就是这个病历袋。
而如他所料,这里的确是公立三甲医院。
医院的床位也很紧张,黎白榆虽然是上周出的车祸,但之前一直在其他医院养伤,今天才刚转到这里来。
这些脑部的相关检查,也都是今天刚做的。
黎白榆看东西很快,也很安静。
他翻阅的时候,那位刚来的年轻护工就坐在床边的板凳上,负责看顾他。
虽然做的是陪护,此时也没有得到什么吩咐,但护工忍不住,总会悄悄看向这次的雇主。
这个小老板长得……也太好看了。
很少能见到这么好看的Beta——一般来说,还是数量最为少见的Omega相貌会更加惹眼。
护工来之前已经确认过雇主的资料,但看到人的第一眼,却还是生出了动摇。
他甚至反射性地开始想,自己有没有按照看护条例,给雇主带Omega医用隔离贴过来。
但黎白榆确实用不到什么隔离贴。
他真的是Beta。
黎白榆的话很少,见过护工后也只是向人很轻地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没有了更多动静。
此时他半靠在调高的床头,垂眼在看手中的病历,散落下来的微长发丝微微遮住了青年端丽的侧脸,床被下的身形清瘦而单薄,缺乏血色的手背看起来比纸页还要苍白。
那是一种完全超越了性别的美感。
他坐在那里,清绝而平静,无声地透着一种忧郁沁凉的清冷。
不过实际上,虽然黎白榆的确话很少,但他此时在考虑的却很多。
从刚才和医生的对话里,黎白榆就意识到,自己丢失的应该是情景记忆,也就是个人亲身经历的相关部分。
而他对世界的普遍性知识仍有记忆,还掌握着大部分常识。
比如黎白榆知道人分为六种性别,桌子不会开口说话,苹果可以吃。
他现在翻看病历和检查单据,除了了解信息,也是为了依靠常识和脑内隐隐留存的潜意识,来分辨真伪。
包括他的年龄,性别,检查结果,既往病史。
目前看来。
黎白榆把翻看完毕的单页装回病历袋,整齐收好,放回床头。
他并没有觉出明显的违和感。
这些信息应该都没有问题。病历袋上“三级甲等医院”的标识,也通过其权威更添了一份可信度。
床边的护工刚进来的时候,也很专业地出示了护工证以及康复师证。
并且护工是刚才那个男人按照医院病房里张贴的官方推荐渠道,打电话直接雇来的人。
不过……
黎白榆正想着,病床边的隔帘忽然被拉开了。
那个男人走了回来。
他手里多了一张缴完费的证明,把这些单据都收到病历袋中后,男人回头,对上了黎白榆的目光。
许是看出了黎白榆眸中的探寻,男人简单地补充了一些情况。
从对方口中,黎白榆又了解了一些信息。
黎白榆目前正在读博,他的手机的确是在车祸中损毁了。
幸好现在是假期,养伤也不会耽误学业。
他的家人此时并不在粤城,而是陪中考完的弟弟去旅游了。
黎白榆安静听着,依然凭靠违和感来判断,确认这些话没什么问题。
再加上初醒时的第一个念头,他还推断出自己应该正在投论文,搞科研。
……虽然,他已经把那篇论文是什么给忘得一干二净。
唯一的一点疑惑——
黎白榆抬眸,看向床边的男人。
护工去买晚餐了,此时,淡绿色的环形床帘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抱歉……”
黎白榆轻声开口,嗓音中仍有未褪的哑涩。
“请问,你是哪位?”
唯一的一点,就是黎白榆依然没能想起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车祸加失忆,这么大的事情,家人却没出现,对此,黎白榆并没有多么意外。
但他却意外于眼前这人的照料与陪伴。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比较近,以至于对方愿意花这么多时间来医院陪护。
而且男人的态度、举止,又和护工有着明显的差别。
自己现在在读博……这件事让黎白榆觉得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方会是他同组的同学吗?
但隐隐的,黎白榆又觉得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