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话题的两人:“说吧,你们到底说什么呢?”
“我要说的是……胡主事他们刚刚又破了个新案子!”
“…………”
“有病吧你?”
“就这还要遮遮掩掩,这么长时间才说?这里谁没破过案子?”
片刻的安静后,院子里轰然响起一片叫骂声。刑部官吏差役里有各地选拔而来的司官,也有新科进士,但更多的还是市井出身的捕头衙役,各个脾气火爆得很,有几个更是站起身来,就要揍他两下出出气。
那名汉子抱着饭碗,躲出三米外,直到众人冷静下来他才探头继续说:“我还没说完呢!你们知道吗?胡主事和孙主事队伍里,今日加了个小年轻。”
添个打下手的,有啥好说的?
汉子眼见几人骂骂咧咧就要走,连忙把后头的话说出来:“那小年轻虽然头一日当值,但胡主事和孙主事已开了口——说今天这桩案子那小年轻出了大半功劳,要为他请功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周遭听着话的人也安静下来。有人倒吸了口凉气,有人忍不住交换眼色,有人顾不得形象,拍案而起:“真的假的?”
“你不会是在忽悠我们吧?”
刑部官吏名额有限,能否晋升全看绩效,破的案子越多,得的功劳越大,晋升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新入刑部的官吏,无论是科举出身又或是选拔而来,那都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哪有头一回办案就立功,还被点名要请功的?
“当然是真的。”汉子怜悯地看难掩欣羡嫉妒的众人一眼,完全忘记他听见这消息时也是这般酸溜溜的。
“哥,你就别遮遮掩掩了,快说吧!”
“行,我与你们从头开始说。”汉子二郎腿一翘,不像是个衙役,倒像是个酒楼说书的:“那小年轻生的英俊,脑门开阔,双目清亮,皮肤黝黑,耳垂过肩,据说徐主事和胡主事看了眼,便晓得那小年轻是个聪颖明智之人,当即就把他纳入队伍之中。”
“这里就不得不说胡主事和孙主事洞若观火,在挑选人才上更是独具慧眼,还真就被他们选中了个好苗子!”
“…………他先是发现问题,而后待证人述说情况后立马发现案发时间有误差,而后更是断定凶手应当居住在证人和受害人家之间,也就是受害人的邻居之一。”
“好家伙!难不成真被他猜中了?”
“没错!凶手其实便是那受害人的邻居赵某,据说他经常因受害人夫妇在跟前炫耀金饰衣物之事而与妻子吵架,所以一直对他们夫妇怀恨在心。”
“那日见受害人姚大郎病得厉害,姚娘子柔弱又完全没有警惕心而心生歹意,将夫妇杀害并带走了所有金银首饰,还将姚娘子的尸首丢弃到山林里。”
“而他知晓姚娘子衣衫显眼而被众人认识,加之其身材矮小,因此动手后便换上姚娘子的衣衫装作女子,提着包裹匆匆路过,教人以为是姚娘子杀人并潜逃。”
汉子在里头说得起劲,胤褆在外面听得脚趾抠地。旁边的皇太子胤礽原是听见声音,好奇想听听那帮子衙役是如何说的,没想到竟是听到这么一番话。
他乐得抿着嘴,肩膀直颤,用尽毕生功力才勉强把笑声给压下去。
胤褆:…………
胤褆目光幽幽地看向胤礽,瞧着他脸颊泛红,笑到无力的架势,没开口教他笑出来,而是希望他能忍住,千万不要笑出来。
你说为什么?
哈,哈,哈!要是里面的人听见动静,再发现他,胤褆保证他会用脚趾挖个紫禁城然后钻进去。
还好胤礽的忍耐力不错,花费半响终是把笑意压了下去。他拍了拍双目无神的胤褆,略显心虚,绞尽脑汁安慰:“大哥,往好处想,他的描述大多还是比较贴切的——瞧瞧,前面还夸你长得好呢!”
“是啊,耳垂过肩,皮肤黝黑。”胤褆面无表情重复着那汉子的话语,人已经麻了,只能呵呵两声:“得感激他没说我额有月牙。”
胤褆听着逐渐离谱的话语,亲眼见证谣言是如何炼成的,只觉得自己差一步就能成现代包青天-白皮无月版。
哦,对了,历史上的包公还真是个白面书生,面如黑炭,额有月牙的形象才是后世戏剧塑造出的。
这么一说,靠,我成真包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