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刚走到院门口,尚未推门就能闻到一股子若隐若现,教人很是不适的气味——那是尸体的气味。
正当胤褆等人要往里走时,几个村民凑上前来:“官爷,姚大郎的案子破了吗?”
“尚未,不过快了。”
“这都三四天了!”村民失望地叹气。
“就是说啊,姚大郎死了,尸骨总得入土为安吧?”
“咱们也不是想妨碍公务,就是那屋里的气味忒大了点!”
村民们的抱怨声此起彼伏,而官吏对此也是习以为常,熟练地安抚着众人。
只是村民的情绪非但没有平缓,还越发高涨,不满声此起彼伏:“隔壁村里都传起风言风语,咱们村里人头都抬不起来!”
“还有我家孙子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了……我怕是被姚大郎的冤魂给魇住了!”
…………
负责看管罪案现场的小吏很是无奈,悄声与孙主事和胡主事解释:“前两日村里办了喜宴,有两名宾客喝醉了酒,跌跌撞撞来到这边,等咱们几个上前拦住后他们吓得跑回去,有个还摔进沟里,回去非说是被魇住了——”
“这不,事情就传开去了。”
“那抱怨的老人家,便是新娶媳妇那家的。”守门的小吏和兵卒都很是无奈,可这事又和案子无关,他们总不能拿针线把村民的嘴给缝上罢。
“罢了,就让他们说说吧。”
“咱们先进去,早点把案子处理完就是……”孙主事摇摇头,招呼着众人往里走,只是他一回头就见胤褆蹙着眉,走到几名百姓跟前:“大爷大娘。”
“这小子!”
“你是哪个?”为首的老大爷眯着眼打量胤褆,瞧胤褆模样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登时挥挥手教他去一边:“去去去,我不是来和你说话的!”
“我是名道士。”胤褆眼都不眨一下,又给自己添了个新身份。他背着手,微抬下巴,看向众人:“因此地怨气横生,所以刑部官员请我到此地查看一二。”
这话一出,老大爷僵住了,他上下打量着穿着绸衫的胤褆,见他根本没穿道袍后稍稍松了口气,抬高声音:“别——”
话没说完,胤褆打断了他的话:“那位郎君乃是横死,心下不平,冤魂正缠绕在村头之上,久久不愿离开。”
“真的假的……”有人悄声道。
“当然是真的。”胤褆抬眸看向站在边上的一位老太太:“老人家,我瞧您走起路来总想要一跳一跳?”
老太太撑着身子,面色大变。
胤褆微微叹气:“您不用紧张,可否告诉我您最近晨起时是不是总觉得双下肢麻木,身体有种不听使唤?”
“是,是啊!”
“那就对了,那是冤魂想要上身寻仇人!”胤褆板着脸,说的话语让村民们齐齐色变。
“什么?”
“姚大郎……我没害姚大郎啊!”老太太吓白了脸,嘴唇直哆嗦。
正当村民人人自危,惶恐非常时胤褆又开口安抚道:“大家放心,姚大郎目前还只是普通怨鬼,并不会教人出现生命危险,只是咱们能够解决案件,寻出真凶,他的怨气也会随之消退。”
“……”村民们渐渐安静,半响为首那位老大爷才小声抱怨:“可你们的动作太慢了啊……”
“老大爷,还有大家,你们想想,想要是咱们随随便便办事,没有抓获到真凶,那岂不是无法安抚他的冤魂?”
“时下冤魂便有教人推下水沟,常做噩梦之威力,若是真闹出个冤假错案,又或是变成悬案,那怕是冤魂的法力越发强盛,变成凶神厉鬼也不一定。”胤褆面庞严肃,话语有条有理,那笃定的态度教村民们神色一变,信了七八成。
为首的老大爷反应最为强烈,他喉结滚动,连连连点:“对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我可没拦着查案的意思啊!”
“对对对,我也没有!”
其余村民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退后几步,一个个力图表现出自己盼望案子早日被破的态度,以免冤魂寻上自家来。
胤褆安抚完众人,转身走进院子,然后对上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镜观,你真是道士?”周主薄道。
“当然不是。”胤褆瞅了眼几人,断然回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她被鬼上身的?”
“那不是鬼上身啦。”胤褆哈哈一笑,与几人解释道:“我瞧见那位大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呈跳步之姿,还不自觉地想要去扶腰,想来应当是身患腰痹之症,就顺口诈上一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