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岑祁留宿春华苑。
云姝自是高兴,只是连着承宠两日,她觉着自个儿身子有些不对劲,难以启齿的难受。
翌日起身时,岑祁已不知去了何处,云姝面色略有些苍白,咬牙洗漱过后,还是道:“朝颜,你去给我拿药膏来。”
“什么药膏?”朝颜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她。
云姝脸蛋红了几分,恼道:“消肿的药膏。”
朝颜愣了愣,瞬间了然,脸也不由得红了几分:“奴婢这就去。”
片刻,一道脚步声从屋外走了进来:“夫人,先喝药罢。”
云姝转头看向芙蕖,目光停在了她端着的那碗黑乎乎的药上,蹙眉问:“这药还要喝多久?”
芙蕖抿抿唇,神情略有些不自然:“这是给夫人调理身子的,主君吩咐了得一直喝。”
云姝紧盯着那碗药,并未注意到芙蕖的异样,听她说完后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接过药,皱着小脸一饮而尽。
见云姝很是顺从地喝了,芙蕖暗自松了一口气,而后递给她一块方糖:“主君今日入宫上朝,这会儿还未回府,夫人可以再歇会儿。”
云姝微眯着眼,感受着口中的苦涩被甜意侵占,轻轻摇头:“不必了,快些给我收拾收拾,待主君忙完回府,也不叫他久等。”
“是。”芙蕖颔首笑笑,依言为她梳起发髻。
她缓了一阵,问道:“芙蕖,你说主君今日会带我去哪儿?”
“这……奴婢也不清楚。”芙蕖低下头,“奴婢在岑府的时日不长,不曾听说过主君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去处。”
“这样啊。”云姝点点头,索性也不再去想。
朝颜拿药膏过来替她上好药,面上满是心疼:“主君为何动作就不能轻一些……”
“莫要胡言!”云姝忙呵住她,“主君能来,我便很欢喜了,这不算什么。”
朝颜噤了声,目光又落在了云姝脖颈上的痕迹上:“奴婢再去拿点儿养肤膏罢。”
“好。”
今日并未下雪,但依然冻人,云姝在院子逛了一圈便已浑身冰凉,只得又回房待着。
日暮落下之时,岑祁终于回府。
他瞧着心情不错,未着人通报便径直到了春华苑。
“夫君!”云姝眼尖看见了他,连忙起身想要去迎,又被朝颜拉着给自己披上狐裘斗篷。
一抹鲜红出现在这沉寂的院中,而后小跑着到了岑祁跟前,仰着小脸笑意嫣然:“夫君,妾身收拾妥当了。”
“嗯。”岑祁盯着她那张明媚的小脸,眸色似有些波动,但很快便压在了眼底,“走罢。”
云姝并未察觉出什么,快步跟上岑祁出府上了马车。
很快,耳边便只剩下了二人清浅的呼吸声和车轱辘的声音,马车渐渐驶入繁华地带,周遭也变得嘈杂了起来。
可岑祁依然很从容,并未被这些纷扰所影响,云姝静静望着他,似乎只要他在这儿,便能让人的心静下来。
思及此处,云姝一愣,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在不久前,她还对这个男人满心惧意,如今竟已有了这般的信任?
正走神时,岑祁忽然开口:“阿姝,想听故事吗?”
“故事?”云姝眨眨眼,笑着点头,“夫君讲的,妾身都想听。”
岑祁沉默片刻,清冽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从前有位将军乃国之栋梁,战无不胜,深得民心,可他后来的某次战役却接连损失几座城邦,最后孤身战死在了边疆。”
“又过了些年,这名死去的将军忽然被抄家了,没有任何理由,全族丧命,没留活口。”
“为何?”云姝蛾眉微蹙,不解问,“就算将军后来战败,也曾为国出力,肱骨之臣,为何抄家?”
她想了想,不确定道:“难不成,是因为将军深得民心?”
“是。”岑祁看了她一眼。
云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堂之事当真是凶险,若天子宽厚留下将军的后代,那他定然是一名好官。”
话音落下,云姝能感觉到岑祁看她的眼神变了变,眸底似是藏着什么情绪。
片刻,她的手被轻轻拉住,面前岑祁的嗓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轻柔:“你当真这么想?”
云姝垂眸愣愣地看向岑祁拉着自己的手,小脸染上了几分薄红,低头道:“是啊,将军是个好人,那他的后代必然也是个好人。”
此刻,马车缓缓停下,马车外的嘈杂声不知何时消失,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岑祁笑了一下,轻轻松开她的手:“走罢,到了。”
说罢,他便起身径直下了马车。
手背上的温度消失,云姝这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空落落的,只是这会儿她感觉手腕凉幽幽的,低头一瞧才发现腕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白玉镯子。
她失神片刻,听见岑祁的催促才忙起身跟着下了马车。
“夫君,这……”
云姝略有些忐忑地走到岑祁身边,张口想问,便见他大步上了前方的台阶,板着脸打断她:“还不过来?”
见状,云姝只得按下心中的困惑,抬脚跟上。
“这是以前的岑府。”